程蕙心的發難比程媛媛想象中的來的更快,她來時是一個人,花廳之內正是用飯食的時候。
和程媛媛所想的,程蕙心當面指責程國公揹著她將程涵涵記在丁夫人名下、又鬧著要將程涵涵除名,燃火鬧得不可開交的情勢不同。
程蕙心不過是給了一封信,卻讓程國公臉色大變。
那是遠在邊陲戍守的程家大郎的信。
當年程國公一直在外操練軍隊,也時常居住在城郊之外,幾日才回來,那時國公夫人已被許太君做主扶正。
國公夫人一朝得勢,加之許太君也並不喜丁盈留下的孩子,原本兩個嫡系出身的孩子倍受苛待,最後竟是連庶子都過的比他們好。
程國公後知後覺發現這件事時,程蕙心已從大方明媚的小娘子變得性子怯弱、膽小,時常躲著不肯見人,而程家大郎雖然沒有長歪可凡事只要和母親扯上的都變得極為偏激。
當年在行第的排序上就是程家大郎堅持只排他們兄妹二人的,不將其他庶子的算在內。
如此偏激的程家大郎要是知道了有一個從姨娘肚子裡出來的庶女妄想記載自己母親名下,以此為自己博得出嫁的資本,怎麼可能會忍得住。
他沒有快馬從邊陲衝回來已是極大的自制力,可在信中,那由程國公親手教授的字型力道彷彿要透過紙表達出他的憤怒。
程蕙心對還坐在偏側不知事情暴露的程涵涵巧然一笑,轉頭卻當著所有姨娘、庶女、庶子的面道:“國公爺,我知你心疼家中庶女姐妹,憐惜她們日後不好尋親事,所以才將程涵涵記在我母親名下......”
她頓了下,環視了一週,看著那些庶女、庶子或驚訝、或露出嫉妒的眼神、姨娘們則是紛紛看向柳姨娘,仇恨值拉到位之後,又開口,“我覺著國公爺的想法很好,不過容許我提個小小的意見——”
程國公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既然要記名那肯定就不能厚此薄彼 ,大家都要平等才對,不分嫡庶一家親才是,”程蕙心彎著眼眸,一臉的無害,“國公爺,你說是不是。”
程媛媛被程蕙心的言論驚呆了,她這是想做什麼?
覺得程涵涵一個人記名在自己母親名下還不夠?
她不懂程蕙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胡鬧!”
最先開口的不是程國公反而是一直安神自在坐著的許太君,身為古板、骨子裡又帶著十足傲氣的許太君當年連五品官出身的丁盈都看不上,又怎麼容忍身份七八品出身甚至還有平民在其中的姨娘所生的孩子,堂而皇之成為程國公府的嫡子嫡女。
甚至還不止一個!
程國公放下手上的信,對上程蕙心笑盈盈的臉到底心裡還是有些愧疚。
“二孃,別鬧。”
程蕙心樂了,“國公爺和祖母好奇怪,你們背地裡商量著就將程涵涵記在我母親名下,未經允許就讓我多了一個姐姐、哥哥多了一個妹妹,現在我不過是遵循國公爺和祖母的意思,好處大家一起享福,怎麼就變胡鬧了?”
國公夫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她不知道是誰告訴程蕙心關於程涵涵被記住丁盈名下的事情,可不妨礙她添油加醋。
反正好處不能都讓程涵涵那一個賤蹄子得了,只不過是記在丁盈的名下而已,聽起來好聽,可也沒的實際好處。
“二孃說的也有道理,”國公夫人開口,“常言道一碗水總要端平,家宅才能平安,不然互生了嫌隙傷了親人感情,可就不好了。”
聞言,許太君的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
這不是指著她的鼻子說她偏心程涵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