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既已說清楚,自然就散了,那些圍觀的貴女們最是個有眼色的,看著連南平郡主在程蕙心那都討不到好,紛紛收起之前譏諷的嘴臉,安靜如雞。
至於四公主和二公主在午後之時也不知道兩人又鬧了什麼,在一旁拌起嘴,被無法忍耐的沈掌院給趕了出去,讓程蕙心安生了一天。
她一個人回撫痕殿,才下了石階,出了太學門簷就發現前方抬著肩輿的內侍,和正準備上坐的凌雲遮,頓時心一虛,縮著身子想往後走。
“郡主,這是打算去哪?”
凌雲遮淡淡的聲音傳來,程蕙心腳步一僵,頓時是前進不是,後退也不是。
大佬是背後長眼睛了,居然知道她在後面。
“沒,我忽然想起有東西拉在西房要回去取,”程蕙心乾笑了下。
“我還以為郡主是在躲著我呢,不然今日怎麼會失約呢?”
程蕙心苦巴巴著臉,“我那是今早起晚了,不是故意的。”
凌雲遮沒說話,坐上肩輿就讓內侍們出發,程蕙心望著遠去的肩輿,心裡打著鼓,也不知道凌雲遮是氣到不想和她說話,還是不想搭理她了。
不過,只要今天不用面對大佬就好,她實在是尷尬。
翻牆進人家宮殿,又闖人家的澡房,當時要不是一片黑暗,恐怕大佬就被她看光了。
這擱誰身上都膈應,都生氣,她心虛的很。
就在程蕙心覺得逃過一劫的時候,前方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響,是凌雲遮一直用來拄拐的柳木。
內侍停下腳步,立在原地。
只見那柳木骨碌碌地向後滾了,直到碰到碧色雲紋霞長裙時才止住,程蕙心傻眼。
“郡主還在等什麼?”凌雲遮冷然語氣打消了她想逃避的念頭,“難道是要我親自下去拿嗎?”
程蕙心欲哭無淚的撿起柳木,你說怎麼就那麼剛巧滾到自己的腳下呢!
她乖巧地送到大佬的手邊,後知後覺道:“牽風呢?”
凌雲遮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幽深的眼底像是藏著許多摸不清的東西,程蕙心沒忍住打了個激靈。
“牽風病了。”他接過柳木。
程蕙心有些猶豫,大佬身邊本來就牽風一個人伺候,現下牽風病了,大佬腿上又未好,他一個人可怎麼辦。
良心有種深深的譴責感。
“走吧。”凌雲遮收好柳木,低垂的面容在虹光之中如那泛著冷光的白玉,有種瑰麗的光芒。
程蕙心被晃了下眼,眼神一錯,發現凌雲遮束髮的髮帶是歪的,黛藍滾竹紋邊對襟長袍也有些不整,甚至袍裾的遮掩之中連右腳綁夾板的帶子都是鬆散的。
她心一軟,大佬離了人根本就沒有照顧好自己,忙匆匆追上去,“殿下,今日我與你一道回去吧。”
凌雲遮極其冷淡,“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