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灑下的月光,將藥田上凌亂的腳印照得分明,還有那雙隱與草木後像狼一般陰鷙的眼眸,冷光寒寒。
程蕙心腳步頓了頓,表情空白,差點沒抓住手上的草藥。
該死,這是什麼神仙場面。
為什麼深漆漆的夜裡,無人的角落,有一個人蹲在那裡。
那人的眼睛,在發亮。
心裡亂的一逼,可程蕙心面上巍然不動,動作不亂的把草藥栽好,還順手拍了拍,看上起相當正常。
就當程蕙心轉身的一霎那,後背有烈風襲來,她還來不及邁開腿就被人撲倒在地。
“唔......”
剛栽好的草藥苗子被無情的壓倒,程蕙心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上方的人是誰,手臂揮動著掙扎,下一刻,圍在脖頸上毫不留情收緊的手讓她徹底地安靜下來。
這人,想殺她。
明暗交錯間,蒙著面的男人眼眸波雲詭譎,殺機迸現。
手掌逐漸收緊,窒息感襲來,求生的本能讓程蕙心拼了命掙扎,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忽地脖子一鬆,身上一輕,空氣重新進入肺部,瀕死又活下來的感覺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郡主、郡主......”恍惚間耳邊傳來了晴光的叫聲,程蕙心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凌雲遮看到不遠處閃動的火光,伸手抓了一把草藥,趁人還未到之際,手腳利落地翻過宮牆,背影消失在黑暗。
蕙蘭郡主在御醫院遇刺的事情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皇宮,聽說皇后娘娘在撫痕殿裡守了一夜。
王院使深夜接到訊息就一直在撫痕殿外候著,心裡一直在打鼓,害怕陛下會將蕙蘭郡主遇刺的事情怪罪與他。
早在來之前,王院使就已向守夜的御醫和藥童探過情況,若不是他得人授意,故意讓手下為難李嬤嬤,蕙蘭君主也不會為了李嬤嬤特意前去取藥,因此更不會遭遇刺客。
王院使暗罵道,這蕙蘭郡主素日跋扈無禮,怎麼這回居然紆尊降貴的親自去給李嬤嬤取藥,居然還在御醫院子內遇刺。
要是陛下懷疑他們御醫院有不軌之心可如何啊!
他怎麼、怎麼就這麼倒黴啊!
蕙蘭郡主可真是個禍害。
這頭,得知訊息的昭帝下了朝連朝服都未換就直奔撫痕殿來。
“皇上......”皇后紅著眼睛行禮,臉色憔悴,已是一夜未眠,“二孃她還昏迷著。”
昭帝扶起皇后,“二孃情況如何,王院使何在。”
大內侍李忠搬來酸枝木鏤雕鑲理石八角交椅,又驅使小內侍去殿外傳喚御醫。
“皇上萬福。”王院使跪倒在地。
昭帝上戴九龍戲珠頂冠,著藍緙絲四色金面金龍袍,腳上一雙青緞氈裡皂靴,只見他天庭飽滿,容貌甚偉,目光如炬,落座於交椅之上,自有一股威嚴霸氣的帝王氣勢,“郡主為何遲遲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