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哦,半身銘來了。”童大銘剛進教室的時候,就有一個比他高出一頭的男生堵在他面前笑著說道。
“是嗎?他來了,我怎麼沒看到啊?”另一個更高的男生也走過來故意四處亂看地說道。
“哈哈哈……”班裡的其他同學被這兩個男生的話弄得忍不住笑了起來,而童大銘只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全班同學笑話了。
步入初中的第一天,童大銘還滿心歡喜,他覺得,自己換到了一個嶄新的環境,告別了小學的那些同學,也就徹底告別了,被欺負的那個自己。
沒想到,童大銘還是異想天開了,開學第一天自我介紹的時候,童大銘走到講臺上正要講起自己準備了一晚上的發言時,底下一個男生突然喊了句:
“看啊,他的頭都要被講臺擋住了。”
接著,全班就開始瘋狂大笑,不管班主任怎麼維持紀律,還是無濟於事,童大銘頓時感到臉部發燙,只說了句“我叫童大銘”就迅速下了講臺,而這唯一的一句話還淹沒在了全班的笑聲中,連離他最近的班主任都沒聽到。
喊出那句話的男生叫侯通,也是班級裡個子最高的男生,看那非主流的打扮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善茬,而正是他,開啟了童大銘在初中時期更為慘痛的時光。
自那以後,童大銘就有了“半身銘”這個外號,每天早上進教室,都要被侯通以及他的跟班張馳拿出來調侃一番,逗其他同學笑。明明是侮辱性的言論,其他同學竟一致覺得是侯通風趣幽默,而童大銘只要有一點不滿的情緒表露出來,就會被貼上“小氣鬼”、“心胸狹隘”、“玩不起”等標籤。
這還只是小事,畢竟童大銘小學六年都已經聽慣了嘲諷自己身高的言論,嚴重的是,侯通和張馳好像漸漸不滿足於口頭侮辱童大銘,開始對他動手動腳了。
一開始,他們兩個人只是在與童大銘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給童大銘頭上來一巴掌或者屁股上來一腳,等童大銘回過頭的時候都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而實際上則在捂著嘴偷笑。
之後,二人變得越來越猖狂,開始向童大銘要錢,不給就光明正大地拳打腳踢,童大銘不僅個子矮小,身材也是瘦得像根杆子,根本不是侯通或張馳任何一個人的對手。
童大銘的零花錢本就不多,再加上侯通張馳二人要的數目越來越多,童大銘只好伸手向自己的父母要,當然,他撒謊說是學校要買書。
童大銘的父母也慢慢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他們也只是覺得是童大銘染上什麼惡習而亂花錢,為此還訓斥過不少次,而童大銘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卻是有苦說不出。
終於有一次,童大銘決定要反抗,他不想再這麼屈辱下去了,不過依靠他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最先想到的就是班主任。
班主任在聽到童大銘所敘述的遭遇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對童大銘說自己一定會給他一個公道,童大銘第一次笑了出來。
當天下午,班主任就在全班同學的面前教訓了侯通和張馳兩個人,不過,也就是嘴上訓斥了一番。
隨後的情況可想而知,侯通和張馳將童大銘拉進了廁所,對他進行更為殘忍的毆打,童大銘的鼻子、眼角甚至是嘴,都流出了鮮血,打完後他們二人還不解氣,直接脫下褲子朝童大銘的臉上尿尿,走之前又吐了一口痰才完事。
回到家後,父母看到童大銘這個慘狀,顯露出來的卻不是關心,而是訓斥,訓斥童大銘太淘氣,將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而童大銘實在受不了,便說出自己是被同學欺負了,沒想到他的父母竟不相信,還是認為是童大銘淘氣,還將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
第二天,童大銘又去找了班主任,令他更加絕望的是,連班主任也沒有再替他出頭的意願了,反而說起童大銘太依賴別人,不知道自己處理問題,甚至說出了那句“至理名言”:“他們為什麼就欺負你而不欺負別人,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問題嗎?”
回到教室後,迎接童大銘的是更為恐怖的黑暗。除了侯通和張馳,本來還處於中間派的其他同學,這時都一邊倒地排斥起了童大銘,他們說童大銘太懦弱,只會給老師打小報告,不像男人之類的話,給童大銘本就幼小的心靈又增加了不少傷痕。
這下,童大銘是徹底沒有朋友了,上學放學上廁所都是一個人,課間休息時,也幾乎沒有人願意靠近他的課桌,只有侯通和張馳兩個人會偶爾來欺負他,座椅上放釘子,課桌上刻侮辱性的字,往衣服裡倒燙水,粉筆頭咋頭,這些他們都幹過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