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是清晏的支援,給予了阿蕤與所有的朝臣、禮制、規矩對抗的勇氣。
第二日的大朝會上,阿蕤在聽過幾個大臣的上奏之後,突然話鋒一轉,問起了群臣如何才能做到在短短一年之內充盈國庫。
群臣面面相覷、不解其意,最後,戶部尚書許尚書被眾人推出來回答盧皇后的問題。“啟稟天后娘娘,臣以為充盈國庫一事實需徐徐圖之,不可短短一年之內急於求成。”他捻著鬍子,又掉了一通書袋,關於國庫如今的各種情形,也算是表明自己絕非素屍參位之人。
“既如此,那若是有人能夠做到短短一年之內充盈國庫,眾位愛卿又覺得該如何賞賜此人呢?”阿蕤猜到他們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的。不過,平心而論,這個難題無法解決不是許尚書他們的過錯,而是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人能做到過此事。
眾人再度面面相覷,他們是真的被盧皇后這一番話弄糊塗了。眾人都不知道今日盧皇后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只能謹慎地回答,“若有人能做到此事,必為經世之才。”
“哦?眾愛卿也覺得他一定是一位經世之才?”阿蕤不急不緩的問道。“這倒是和本宮的看法頗為相似。”
蕭旻看她這一齣戲唱得也差不多了,就接話道,“不知是何人能有此謀略?天后不如引薦此人入朝為官,想必也是我暨朝之幸事。”他的眼神含笑,顯然是知道內幕的。
群臣還以為陛下是來為群臣解圍,連忙紛紛附和道,“陛下所言有理,‘不拘一格用人才’,方能顯示我暨朝作為天朝上國的氣度。”“是啊是啊,能與此等人才同朝為官,不僅是我暨朝的幸事,也是我等臣子之幸事。”
“既然如此,朱柿,宣此人進殿面聖。”阿蕤微微一笑,眼中都是得逞。
殿門開啟,一個身穿深紅禮服的人影從光亮處一步一步走入殿中。那人身後的日光太過耀眼,以至於群臣都沒有第一時間發覺來者乃是一介女子之身。
“臣女穀雨,拜見天皇天后,願天皇天后萬壽無疆、萬福金安,願暨朝風調雨順、千秋萬代。”
少女清脆的嗓音在殿內響起,群臣三度面面相覷,不知為何來者從一個經世之才變成了一個女子進殿面聖。
若是以往,早就有按捺不住的群臣開口詢問此事,甚至痛斥“女子進殿不合規矩,有違祖制”了,但是在蕭旻和阿蕤一次次的整頓朝堂之下,如今已經無人敢與他們面對面的對著幹了。說什麼有違祖宗禮制,你沒看見陛下和皇后都直接加封天皇天后了嗎?
這世上最大的制度都被他們兩個人推翻重寫了,如今還會在意其他的制度被違背嗎?
群臣默契都沒有出聲,只是眼看著陛下和盧皇后今日到底要弄哪一齣?
“咳咳,既然眾愛卿都以為此等經世之才應當入朝為官,那我即日起便授官於穀雨。眾愛卿以為如何?”盧皇后示意地上的女子平身,然後才說道。
群臣一時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肯當那個最先開口的人。
如果同意,那就是開了女子入朝為官的先河,之後只怕會有更多的女子站上朝堂為官,這讓這些認為女子應當以卑弱為德的老頑固如何能夠接受?但是如果不同意的話,他們之前說過的話就成了自己打自己的臉,今後只怕也沒臉在朝堂上立足了。
幾番眉眼官司之後,終於德高望重的許尚書被眾人推舉出來應付此事,他再次開口說道,“娘娘,我等是說過能在短短一年之內充盈國庫之人有經世之才。可是誰不知道,穀雨女官是在為娘娘手中的皇商做事,她依靠著本就龐大的皇商做成了充盈國庫之事,這個可算不上是什麼經世之才。”
許尚書這一通話說完,群臣彷彿都將他當作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主心骨,再次紛紛的附和起來,“是啊,皇商的基業何等龐大,先前的國庫也不空虛。想要做到此事,就算是短短一年之內做到的也不難。戶部現有的這些官員也照樣能夠做到,這怎麼就算是經世之才了呢?”
盧皇后任憑他們議論紛紛,也不在意許尚書話裡話外暗示她這個皇后用皇商去給穀雨鋪路,只是淡淡一笑,而後對穀雨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和眾愛卿們說說,你是如何做到短短一年之內充盈國庫的。”
這就是要把主動權交給穀雨一個人了。
朝堂之上的群臣頓時都將火力集中在了穀雨的身上,在他們眼裡,這不過是一個皇后處心積慮推出來的傀儡罷了,還只是一個年不及二十的小娘子,怎麼可能鬥得過他們這群在朝堂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