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宣臉上笑意更深。
依次而下的座才是豫章羅,熊、鄧三姓及其他士族。
羅煥與伯父兄長正鄰著衛釗衛姌的席位,當下也有些高興,恨不得立刻拉著衛姌說話。
等所有人坐好,僕從分列後面。
司馬邳舉起酒杯,聲音從正位上傳來,清晰地落在每個人的耳邊,“豫章人傑地靈,英才輩出,本王甚感欣慰,先借水酒一杯,聊表本王心意。”
眾人紛紛舉杯回敬,殿內頓時熱鬧起來。
大多敬酒都是下位敬上位,司馬邳剛才對眾人敬一杯後,第二杯敬了桓衝。
眾人見到,紛紛恭維跟著敬酒。
紛亂過一陣後,席間才漸漸安靜下來。
僕從流水般將菜餚不斷端上。等吃過第一輪,司馬邳對管事示意。
管事退出殿外,很快一隊樂伎從門外進來,穿著輕紗上衣,下面是青藍色破裙,搭著帔巾,腰間繫著個巴掌大小鼓,一邊敲擊,一邊搖擺身體,輕盈地邁入殿中。最後一列則有樂者彈奏琵琶,一時間殿內曲樂響起,伎子在中間舞動,隨著樂聲清揚活潑,伎子舞動得越發快,裙裾飄飛,婀娜多姿。
衛姌眼角餘光打量眾人,年少的郎君是看舞樂最專心的,其他如桓衝庾散騎,還有豫章士族們都是面帶欣賞,該敬酒的敬酒,該說話的說話,並不把注意力全放在舞上。
衛姌又看向自家二哥,還以為衛釗這樣的風流的性子,如此秀色總剛要多看幾眼,哪知他手裡握著酒杯,姿勢慵懶,並不把伎子美妙舞蹈放在眼裡。
很快樂聲停止,伎子排列成花朵的隊形,四散開,然後齊齊對著主位行禮再退下。
司馬邳問最近的兩席舞曲如何,左為桓衝,右為庾散騎,桓衝道甚好。
庾散騎摸了摸鬍子,道:“妙曼獨秀,實為難得。臣也準備了一個驚喜,要獻與殿下。”
司馬邳眼中掠過一道冷光,“哦不知是何驚喜”
庾家前些日子一直在調查前刺史庾治之死,隱隱還有風聲漏出,說與他有關。司馬邳與庾氏本來就有舊怨,如今又添了新仇,只是面上還維持著客套。
庾散騎道:“就在殿外,這就喚他進來。”
他示意僕從,很快就有個身穿墨藍武士服的青年走進來,他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面白修俊,身材高拔,風度極佳。等人走到近前,左下首士族貴女几席暗自交頭接耳,顯然是對此人進行品評。
司馬邳打量此人,臉上不見喜怒,“庾散騎,這是何人”
庾散騎道:“這是我的侄兒,庾顯,前些日子閉關研習莊子,我大哥覺得他不通俗物,叫他出來行走見識,近日才到豫章,殿下舉辦的宴席,是豫章最為風流雲集的,我便將他帶來見識見識。”
他說的謙虛,但神情口氣卻是另一種意思,席間眾人都看出他是暗自為庾顯揚名。十七八歲的年紀就已經研習老莊,這樣的學習程度,在士族之中都算得上是天縱之才。
司馬邳道:“你這個侄兒怎麼穿這一身進來。”
庾散騎道:“我這個侄兒平時還愛練些拳腳,今日為殿下獻上兩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