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遊烈出具給檢方的資訊來往材料看,夏永才先生是以……”姚律師頓了下,“以對夏鳶蝶同學一些個人及家庭過往情況的披露為要挾,令遊烈轉賬,共計三次,總額二十萬。”
“……”
戴玲都震住了。
她從駐扶貧辦工作開始,夏家一戶一直是她負責的,對家裡情況也瞭解很多,但即便如此,她也有些難以相信——夏永才竟然可以無恥到拿傷害自己侄女為要挾,去向一個尚無親屬關係的外人要錢。
簡直,簡直是——
“是我對不住小蟲,我怎麼就生出來這麼個東西……永才他就是來討債的,他、他就是個討債鬼啊他!”
夏奶奶幾乎有些情緒崩潰,眼淚也淌了下來。
老人年紀大了,心腦血管本來就不好,哪裡經得起情緒上的大起大落。
戴玲顧不得再想別的,低聲安慰起來。
姚律師顯然是見慣了委託人或者委託人家屬各種情緒的,看著臉色也沒什麼變化,直等到夏奶奶稍微平靜了,他才重新續起方才的話頭。
“戴小姐方才說的量刑情況,基本符合,不過如果實情如此,那我們這個案子還有更大的一塊可以爭取的餘地。”
“什、什麼餘地?”夏奶奶擦著涕淚抬頭。
“這類刑事案件裡,如果受害人願意出具諒解書,那對判決量刑的減輕會有極大的幫助。”
姚律師一頓,神色有些微妙。
“兩位應該也多少有些瞭解,這位報案人雖然今年剛成年,但以他的家庭背景和條件,應該不是計較這二十萬的問題。他這次報案,可能懲戒和警告的意味更重,如果能從他那裡拿到諒解書,那我想,最終量刑是可以減輕到三年以下的。”
戴玲又給夏奶奶解釋了一會兒,夏奶奶才慢慢明白過來。
興許是因為急切,老人臉上溝壑似的褶皺都擠得更深了,她有些怯懦地問:“可永才跟人家要錢,那孩子能,能願意嗎?”
姚律師笑了笑:“這就需要您雙方溝通和協商了。如果您不方便,我可以代為聯絡……”
“篤,篤。”
招待所的房門忽然被叩響。
戴玲起身:“應該是小蝶到了,我去開門。”
夏鳶蝶是和遊烈同車來的。
司機趙叔叔開車,後排兩人坐左望左,坐右望右。全程三十四分鐘車程,兩個人之間幾乎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趙叔叔感覺這一趟開得自己得少活半個月。
在那個有些簡陋偏僻的招待所外,加長轎車緩緩停下時,就已經惹來了不知道多少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