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司機叔叔中午接她出站,又送她去學校報到時,路上就與她說了幾句資助人這邊家裡的情況,但並不多。
夏鳶蝶只知道,資助她的那位先生姓遊,她曾在山區中學的慈善捐助活動上遠遠見過一面,但長相記不清了。
後來,在下派到鄉鎮裡的扶貧辦的聯線下,夏鳶蝶因為山區中學第一名的成績,從遊先生那裡額外獲得了從中學到大學的全部學費生活費的資助資格,也就成了她在的那個山區內的小村落裡,第一個可以走出大山讀書的女孩。
因此,夏鳶蝶想,她人生前十七年所遭受的所有苦難和不幸,或許都是為了這一刻在積攢幸運吧。
司機將夏鳶蝶帶上二樓,在走廊最盡頭的客房前停住。
“先生和太太經常出差,不常在家。小先生嘛,脾氣雖兇了些,但他住校,平常更少回來。”
已經準備乖巧道別的夏鳶蝶猶豫了下,仰頭:“小先生?”
“哦,就是遊先生的獨子。”
司機神色間有些避諱,這句聲音都放低了,他略微躊躇後只囑咐道:“他很少回家,你應該不會怎麼遇得到,要是真碰上他回家了,你躲著些就好——記著,千萬別在他面前提起先生和太太。”
夏鳶蝶聽得雲裡霧裡,但她深知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問的道理。
“我記得了,謝謝叔叔。”少女聽話地點頭。
司機鬆了口氣,將手裡幫夏鳶蝶拎著的另一個袋子放在門旁:“那你早點休息吧,明早……”
司機起身,望見夏鳶蝶推開門後搭在行李箱上的白襯衫,他忽停了話。
白襯衫在拉桿上垂下,向內折著的衣角里好像有一晃而過的字跡。
在遊家裡務工兩年以上的人都知道,遊烈高一時被人偷走過一回全套的校服,從那以後,他校服領口內都是刺上銀線暗紋落款的。
方才晃過去的……
司機望著那件白襯衫怔神,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夏鳶蝶對上他眼神:“叔叔,還有其他事嗎?”
“噢……沒有了。”司機回過神,想著肯定是自己的錯覺,他笑了下,“你回去休息吧。”
“好。”
司機這才下樓離開。
夏鳶蝶進到她身後的客房裡。
比起這座公主城堡似的大別墅,這間客房只是一角,但對她來說卻已經像是一個陌生又嶄新的世界。
夏鳶蝶在房間裡轉了兩圈,才終於慢慢按捺下她怦怦的心跳。
奶奶說富貴迷人眼,確實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