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薛懷悰覺得入冬之後他家大人的脾氣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見著他也偶爾會露個笑臉。
他不善於在官場上揣摩人心,但頂頭上峰好伺候,他的差事自然辦得更加順手。
本想著年前把臺中的事清一清,年後天氣寒冷,百姓不宜耕種,官署停止辦公,到正月裡頭剛好有一個月的假期,他預備和沈矜、薛夫人好好在家休息休息,玩樂一回。
偏是人算不如天算,當朝呂相和天章閣待制範大人因為新政改革一事又吵起來了。
朝上一忙,薛懷悰的那些個打算便不知放到猴年馬月才能完成。
沈矜知他事多,尋常也不以瑣事煩他,每日裡專一做好飯菜等他散值回來一道享用。
這日已過酉時,夜色深濃,卻還不見薛懷悰回來,掐算著日子,也不是薛懷悰輪值的時候,沈矜心裡驟然不安起來。
她在庭院中不住地踱步,只想著再多等半個時辰,若半個時辰後薛懷悰還沒回來,她就上衙門找找去。
豈料半個時辰還沒到,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她急急趕去開了門,抬眼一瞧,不是薛懷悰,竟是她大伯父沈瞻來了。
「這麼晚了,父親大人怎的過來了?」
沈矜心頭詫異萬分,因她婚前已過繼到了沈瞻夫婦名下,故而口頭上早已改了稱呼,一面好奇問著,一面將沈瞻往屋子裡請。
沈瞻剛散值回來,家都沒回,就趕到了沈矜這裡,為的就是告訴她一句話:「懷悰出事了,他在朝堂上直言進諫,惹怒官家,如今已經被下了大獄。」
「怎麼會這樣?」
沈矜聞言直如五雷轟頂,扶著門框,差點沒站穩身子,「懷悰他一向謹小慎微,怎會在朝堂上惹怒官家?且諫官司言,禦史司察,他為何要直言進諫?」
「還不是因為新政!」
沈瞻長嘆口氣,而今提起新政,朝中便人人自危。
那一回因為新政,鬧得朝堂改革黨和守成黨紛爭不斷,裡裡外外貶黜了不少人。
這一回又是因為新政,說是民間對青苗法和手實法多有怨言,杭州通判曾做過的那些詩集,不知怎的又被人翻出來傳揚開了。
訊息傳到宮裡,官家一怒之下,半月之內連貶四位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