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半生要做淑儀婉麗的世家閨秀,撐起府中的好名聲,後半生要順應祖父的安排,嫁去另一個牢籠。
或許直到她八十歲,老糊塗時,才能真正做回自己。
不像聞人雨棠與江頌月,一個敢說敢做,一個擁有絕對的自由。
“那便是祖父讓你跟著我的?他還讓你做什麼?接近你五嫂?”聞人驚闕連問數個問題,讓聞人聽榆啞了聲。
未得到回答,他並不在意,指腹摩挲著探路的竹杖,再徐徐問:“祖父想讓你入宮?”
聞人聽榆眼圈一紅,低下了頭。
陳矚年歲不算很大,但也是她的兩倍,且已有五個孩子。
二八年華的少女容顏嬌嫩,誰會願意困在宮中,為箇中年男人爭風吃醋一輩子?
她不願意,可沒的選。
車廂中的沉悶氣氛足夠說明一切,聞人驚闕幽幽一嘆,語氣輕柔道:“八妹,我以為你知曉我的脾性。”
聞人聽榆白了臉。
馬車在這時停下,大理寺門口的侍衛與等候的官員認出國公府的標誌,忙上前迎接。
聞人驚闕被扶下車廂,與人客氣兩句後,回首道:“大理寺不許外人步入,八妹,麻煩你在這裡等候,至多兩刻鐘。”
“是。”聞人聽榆掩藏起悽苦情緒,溫順地答應,“不著急,五哥的公務為重。”
說罷,她轉眸,輕扶車窗,微微探身,周到地對著來迎接聞人驚闕的官員欠身。
這等門第的金枝玉葉,相貌禮數無一不佳,更非尋常人能輕易得見的。
光是這溫柔得體的扶窗欠身,就讓來迎接的官員心頭髮熱,紛紛客氣地作揖還禮。
聞人驚闕的目光如同這日的秋陽,無聲拂過每一個人的面龐,隨後,唇畔輕微揚起。
由木犀扶著轉過身,他道:“那就進去吧。”
向著巍峨正門邁出兩步,他再朝著身側問:“賀大人,前日那份名錄可謄抄好了?”
賀笳生正出神望著金帳車廂中的窈窕側影,被侍衛撞了手臂,猛地打了個激靈,這才看見走出數步的聞人驚闕,連忙跟了上去。
“賀大人?”聞人驚闕再問。
賀笳生腦子裡一會兒是車窗裡的驚鴻一面,一會兒是聞人驚闕與江頌月的婚事,根本不知他問的什麼,只能含糊其辭道:“……好了,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