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媽媽馬上帶他去,然後道:“今晚是大少夫人在侍疾。”
陸璘站在了外間,焦媽媽進去,在裡面道:“大少夫人,二公子回來了,帶了……帶了大夫過來。”
“那快請。”裡面傳來陸家長媳蕭惠貞的聲音,陸璘也急著進裡屋去,就在次間,蕭惠貞已從屋內出來。
“二叔。”蕭惠貞朝陸璘關切地喚了一聲,再要開口,卻看到了施菀。
饒是向來嫻雅從容的蕭惠貞,此時也不免露出訝異的神色來,忘了說話。
施菀仍是如之前在院中那副樣子,並不特地去看這府裡的其他人。
這時陸璘也回了聲“大嫂”,然後朝施菀道:“先去看看吧。”
施菀點點頭。
屋內有一種難聞的腐爛氣息,正是病重的陸夫人身上散發的氣味,蕭惠貞在此侍疾,不管怎麼說,作為媳婦也做得無可挑剔。
而陸璘聞見這氣息,心中更是焦急,唯恐這次回來便是見母親最後一面。
施菀與陸璘一起進了內室,房中燃著足夠的碳火,但那腐爛氣息卻更重,讓枇杷都忍不住想掩住口鼻。
次間,焦媽媽輕聲和蕭惠貞介紹,施菀正是陸璘請來的大夫。
蕭惠貞驚了一下,但這裡不是議論這些的時候,只將話頭打住,進裡屋去。
施菀到床邊,陸夫人側躺了昏睡著,還發著燒。
她探了探陸夫人額頭,又朝旁邊丫鬟道:“我看看陸夫人的疽。”
陸璘往後退到了次間,蕭惠貞與焦媽媽等人則到了裡面,守在一旁。
丫鬟將陸夫人被子揭開,她上面穿了身綢料的內衫,下面什麼也沒穿,被子褪到大腿處,將那癰疽露了出來。
正好長在左臀下方靠腿根處,的確是極私密尷尬的位置,此時從外面看已有碗口大的包,腫了足有兩寸高,看得出上面用針刺穿了擠過膿水,但顯然沒用。
施菀看過這疽,然後給陸夫人拉上被子,又將陸夫人左手拿出來,探手腕上的脈象。
就在這時,三少夫人田緋雯大約是知道這邊的動靜,也匆匆趕來了,與大嫂蕭惠貞站在一起,看看施菀,又看看床上的婆婆,最後又看向施菀,然後不由往次間等著的陸璘瞥了一眼。
老三陸躍自安陸回京城,受了陸璘的囑咐,又因為安陸的事並不光彩,所以沒向家裡提起施菀,但他與田緋雯是夫妻,自然說的話要多一些,所以隨口提過施菀就在安陸,並做了大夫。
京城也有一些接生的穩婆,兼做醫婆的營生,一不會把脈,二不會開藥,倒對接生要敬奉的神明、如何上香、如何磕頭、要守什麼規矩十分清楚,看起病來,便是拿草木灰止個血,或是用針挑破小孩掌心放個血,然後就索要錢財,與坑蒙拐騙差不多。
當時聽見這施菀竟去做這個了,田緋雯吃驚不小,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二嫂是有多窮,也不是嫁不出去,怎麼就走了這條路?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二伯請了半天大夫,竟正好請是施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