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房門帶上,走到院門後問:“誰?”
“……是我,我見你屋中燈燃著,所以……”
竟是陸璘的聲音。
“我想,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我那裡坐坐。”
施菀開了門,陸璘很快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長喜買了個走馬燈回來,還算好看,我想你也許喜歡,想拿來你看看,但今夜風太大,燈不好拿,便沒拿來,想問問你,若是得閒,可以去看看。待會兒我再送你回來。”
漫天飛雪,北風凜凜,地上已鋪了滿地的白,陸璘站在門外,身形偉岸,月白色斗篷上層層雪花,他看著她,目光柔情而深遂。
她不知自己遲疑了多久,心中那陣恍然又來自何處,只是在轉身拿了斗篷出來,才意識到自己竟答應了他。
可是理智上講,她並不應該答應的……
因為這晚來的理智,她轉身鎖門的動作不由頓了頓,但還是將鎖按進了鎖洞。
她忘了帶傘,陸璘倒是帶了,撐起傘,將傘替她遮住風雪。
今晚不見星月,但有兩旁房屋照出的燈光,以及滿地明晃晃的白雪。
陸璘說:“我以為你會在你三嬸家。”
“只是去吃過飯,下午就回來了。”她回答。
一陣沉默後,她主動問:“城裡也有人說大人要走了,是調令已經下來了嗎?”
“是……所以在縣衙門前張貼了告示。”
“應該是右遷回京城吧?”
“嗯。”
施菀露出輕輕的一絲笑,說道:“恭喜大人。”
陸璘沒有說話。
前不久她才恭喜過他,用著另一種平淡卻事不關己的語氣,今天的語氣更真誠一些。
不管怎樣,他要走了。若無意外,他不會再回來,而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去京城。
所以從今以後,即是永別吧。
到陸璘的院子,他領她從後門進去,踏過院中小徑,裡面同樣每間屋子都亮著燈光,卻不見一個人,只有前邊的廂房裡隱隱傳來長喜和石全的聲音。
陸璘說:“其他人是安陸本地的長工,給他們放假了,長喜和石全在那裡賭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