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你,是我自己選擇的。”施菀說。
四目相對,她繼續道:“我們並不算門當戶對,你也不是心甘情願,我做選擇之時,就該想到後果不會如意,後來事實證明這個選擇確實不太好,誰你我都不好,所以我在還能改變時就改變了,願賭服輸而已。
“如今在這裡,我一切都好,我也覺得,這才是我適合待著的地方,我知道許多人憐惜我沒再嫁,不算是他們心裡過得好的女子,可我其實並沒有很可憐,也不需要別人來同情或補償,你真的不必對我過於關懷。”
陸璘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她說中了他的心思,他就是覺得對她有虧欠。
但她明白告訴他,她不要這種虧欠,不要他的補償,對她來說,過去的都過去了,也希望他能過去。
所以,他們就是陸知縣和施大夫的關係,不必摻雜其他,甚至,這也許是一種委婉的對他的拒絕,讓他以後不要提起以前、不用來找她,她不想和他牽扯不清。
他和她道:“我明白……以後我注意,那,你自己保重。”
施菀輕笑:“天色不早,陸大人早些回去。”說完,朝他點點頭,往院門走去。
一陣晚風襲來,吹落滿樹杏花,花瓣如雨,紛紛灑落在她身上。
她已到門前,新綠色的衣裙映著青色的磚牆,更顯得鮮綠,清麗的側臉在夕陽照耀下柔和而溫婉,為了開門,她將醫箱往肩上移了移,脖子微揚,纖細修長,如同婀娜的雪柳枝。
安陸,他來了近一個月,只覺低迷沉悶而無趣,他的心如同陰雨連綿下的縣衙後院,不見光亮,黴氣叢生,可在此時,那黴氣卻陡然散去。
他立刻移開目光,轉身往縣衙而去。
第33章
太陽快升至中天時,馨濟堂內終於輕鬆下來,施菀收了桌上的紙筆,問拔火罐的夥計:“城裡誰家有多的狗?我想弄條來看家,若是要給錢也行。”
小縣城裡的狗,都是誰家的狗下了崽,養不過來,便看誰家要就抱去,不必出錢,除非是品相好又及少見的狗,主人才要收錢。
夥計聽了,回想一番,說道:“街頭陳家的狗似乎剛下了崽,但似乎還沒斷奶,怕是不好養。”
施菀說:“那你幫我留意著,最好是大一些的狗。”
“師父不是怕沒時間喂麼,怎麼突然想要養狗了?”嚴峻問。
施菀沒和他說張大發的事,只回道:“畢竟一個人住,有條狗護院總好一點。”
這時一人戴著垂了黑紗的帷帽,拄著拐,被家丁扶著,腳步不穩地走了進來,在施菀看診的桌前坐下。
施菀問:“這位郎君可是看診?哪裡不舒服?”
拄拐之人身旁家丁說道:“大夫,我們家少爺他……”
說著他看了主人一眼,繼續道:“他睡不著,然後吃不下,還總自言自語,還……”家丁似乎記不住症狀了,低頭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