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看向縣尉黃盛:“將衙役帶上,也許要掘石頭救人。”
連日陰雨,今日的雨又特別大,垮山的確有可能,而太平山名為太平,因為這個名字,以往安陸百姓求雨、祈福,都在此地,現在它突然垮山,在輿論上非同小可,更何況還壓倒民房砸死了人。
陸璘交待完才走到院中,便見施菀從偏廳那邊執傘小跑而來,他還沒說話,裡面豐子奕就上前來攔住她:“你去哪裡?”
施菀問:“剛才縣衙有人過來說太平山垮山砸死了人,讓我去看看。”
豐子奕不悅道:“這縣衙,讓他們找大夫怎麼找到你了,那地方危險,還下著雨,萬一再垮山呢?你別去了,讓他們找別的大夫吧。”
“我怎麼就不能去了。”施菀並不聽他的,只交待道:“你讓人去一趟馨濟堂,叫上嚴峻和枇杷,讓他們帶上醫箱和跌打損傷藥。”
“你……”豐子奕無奈嘆聲:“就知道我攔不住你,那你注意著自己。”說著又看向陸璘,立刻上前道:“陸大人,施大夫就全全拜託您了,我去帶上人,馬上就到,這也是救治安陸百姓,我與施大夫都責無旁貸,後面若有用得著的地方,我豐氏綢緞也必定傾力相助。”
陸璘點點頭,看一眼施菀,往院外而去,施菀跟在他身後。
到了門外,看著外面的馬車,陸璘轉身看向施菀道:“那施大夫……就坐我的馬車前往?”
施菀看看豐家的車,她還委託了豐子奕幫她去叫人拿藥,那也是緊急的事,便只好點點頭。
兩人一同上了馬車,好在另一名胥吏也要過去,同樣上了馬車,倒不顯得尷尬。
半路上,雨終於停了,胥吏是安陸縣的老人,和陸璘說著太平山的情況:前幾年太平山也垮過一回,但正好是曠野之地,沒壓倒房子,也沒砸死人。
至於這一次被砸的房舍,是太平山腳下的農戶,房子都是土坯,又年久失修,早在前幾年垮山的那一回縣衙就勸農戶搬離,但農戶不聽,如今塌了也並不稀奇。
幾人一同到太平山腳下,發現房屋似乎倒塌了三四間,但只有一間房屋外面有人在搬石塊土塊,胥吏上前問了問,才知其餘幾戶家裡見勢不對,都在上午搬出去了,只有這一家沒動,便砸在了裡面,也不知還有沒有人活著。
此時衙役還沒到,救人的都是附近村民,旁邊有個婦人,看著廢墟痛哭哀嚎著,幾乎昏厥。
陸璘上前問:“這是你家?”
婦人哭著點頭。
陸璘又問:“你家裡有人被埋在裡面?”
婦人回道:“我家男人和孩子,都在堂屋裡吃飯,我出門去找雞了……”
陸璘回頭去看,發現那幾個村民正在掘堂屋的位置,可那地方砸得最嚴重,房梁石頭聚集,極難搬開。
陸璘彎腰將衣袍撩了起來,用腰帶一起扎住,又在地上撿了幾截草繩去綁寬大的袖口,可自己卻很難使力,施菀看在一旁,上前來朝他伸手。
他明白她的意思,將草繩遞給她,她接過,將他袖口在胳膊上繞了幾圈,然後綁起來。
綁完一隻袖子,再去綁另一隻時,手上那一截草繩卻斷了。
兩人同時低頭去地上找,卻再沒找到合適的。
“罷了,就這樣吧。”陸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