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有增大的架勢,車子往前駛,巷口正好有一間亮著燈的小便利店,晏朝聿將車停下來,直接進店拿了把黑傘,目光一挑,最終還買了一盒南京。
那時只是想嘗一嘗這煙的感覺。
走出便利店,他偏頭將煙點燃,抽了口,是很陌生的味道但也還能接受。
繞道往回走時,他眸光微頓,視線緊緊攫住立在他車前的那道身影。
少女身上還穿著一身白色舞裙,烏髮散落在腰際,巷間街燈跳閃著,照亮她素淨的一張臉,沒上妝,五官卻已足夠精緻,令人過目不忘。
那時他只覺得隱約有些眼熟,但腦子裡搜過一圈京中那些千金的臉,才發現自己竟一個都想不起來。
雨絲漸大,有水珠落在他漆黑短髮上,洇溼了他的眉眼,也洇溼那姑娘的裙裾,晏朝聿瞥了眼手裡買的這把傘,靠近她時,卻忽然看見那小姑娘直接脫下了束著步伐的舞鞋,白玉般的一雙腳直接踩進水窪裡,不顧一切往雨幕衝。
像一隻視死如歸,只要努力綻放絢麗翅膀的蝴蝶。
他攥著手裡的雨傘,久久駐在原地,直到那抹白影消失,再回想起來,那姑娘一定是故意踩水的。
那時,路燈下男人漆冷鋒銳的眉眼裡,染了不曾察覺的笑意。
那夜,晏朝聿不知道雨夜姑娘的任何線索。
直到後來有一日回到家,他在一件西裝外套裡,拿到了一張照片,裡面的女子眉眼靜婉又溫柔,一點一點和深秋雨夜踩水的姑娘重合起來。
晏朝聿恍然想起來,這姑娘是溫家的。
也記得那時晏平山說過,這姑娘會成為他的妻子。
叫什麼?
溫臻,溫家人都喚她臻臻。
說到底,最初只是一張照片,瀾城溫家,至於是哪個zhen,他心裡都沒有去在意過,
總之,這一生就這樣由著晏平山的心意,順水推舟便好。
回憶停在這裡,瑞士的夜幕降臨。
晏朝聿手機裡關於全球舞蹈聯盟大賽古典舞組的一段影片也播至尾聲,他沉著一雙眼掠過影片裡的身姿翩然的蘇妲己,驀的,他想要點燃一支菸,但手碰到煙盒那時,車剛抵達他們入住的那家五星級酒店。
煙最終沒抽。
菸絲氣息即便是清爽口腔噴霧也覆蓋不完全。
還有指間也會殘留許久。
他並不打算將二手菸鍍給溫臻。
陳助將車門開啟,男人一襲剪裁精緻的高定黑色西裝,身姿舒展而挺拔,長腿一邁,走進酒店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