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聿步履沉沉,平靜地掃過桌上那份檔案,以及被檔案壓著的那根項鍊。
想清楚時,他甚至想直接折斷蝴蝶翅膀,將她裝進漂亮瓶子裡,永遠囚住。
晏朝聿眼底暗震,撥通陳總助的電話,冷聲安排行程。
飛機抵達佛羅倫薩時,是日落黃昏時。
機場人來人往,晏朝聿神情漠然地凝視著前方,掌心攥著手機,力度沉默地加重,好似下一秒螢幕便要裂成兩半。
陳助垂首立在身後,秋日裡烏黑短髮也沁出汗水。
他的聲音開始緊張:“太太……的下一個航程應該是……瑞士……”
晝夜不歇地趕過來,一招空城計便將他玩得團團轉。
晏朝聿闔上漆黑眼眸,冷籲口氣,降低心中燥氣:“航班太慢,換私人機。”
陳助訂票的手一頓,微愕兩秒,瞥過他眉眼間的不耐與陰霾,只得低頭辦事。
關於他名下的私人飛機、以及直升機,其實和他全球各地車庫的車差不多,什麼時候開始玩這類與時間賽跑的刺激類‘專案’的,他其實記不太清,只記得最深刻的一次,是那一年剛坐上晏氏一把手的位置上,在法國談一筆生意,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他帶著合作家族裡的繼承人一起玩直升機比賽,說來他們算投緣,格外喜歡這類掌控生命的「遊戲」。
那天玩得太瘋,那位繼承人被篡改了定製好的航線,逐漸偏離,也便遇上不可測的風險。
晏朝聿發現時,他已經快要捲入風暴裡,最終人是被他救下來,但最終也進了ICU,九死一生。
他的反應速度夠快,操作能力夠硬,也只將養了一個月,至於那位繼承人卻直接躺了半年多才有好轉。
因為利益牽扯太深,即便如此這場生意也勉強合作下去。
但也因此,他在回國當日便被晏平山的人羈押在老宅,關了兩個月;
至於那場事故的背後自然也有主使人,晏平山清楚是誰,晏朝聿也猜到是誰,但這一頁只當掀過。
他至今也記得晏平山說的那句,
——朝聿,是你主動將後背交給敵人,便怨不得別人對你心狠。
從那之後,他再也不曾玩過這類專案,甚至於連親自開車也是屈指可數,只是依舊會收藏各種跑車,留作觀賞。
那幾年他一直在幾乎嚴苛的狀態,去剋制本心。
思至此,晏朝聿緩緩掀開黑睫,瞥過舷窗之外,飛機降落在瑞士機場,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溫臻時的場景。
那是五年前的一個深秋。
飛機也如今日一般降落在機場,他從司機那裡取到車鑰匙時,外面世界正夜雨紛紛。
那日他罕見地自己驅車回檀庭,穿過百里長安街一帶的行政功能區,深夜十點,皇城的也略顯寂寥,他將車拐進一條深黑小道,風雨刮過梧桐葉,沒了斑斕街燈,只能憑藉這條小道的微茫燈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