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冒著熱氣的木桶被人搬進屋內,初藝立刻將王一身上的金針一一拔除,隨後,阿九手腳麻利的便將人直接放入木桶之中。
桶中的水,熱氣騰騰,放進其中的人卻臉頰都不曾染上緋紅。
初月站在一旁端著先前初藝讓她準備的藥草,在初藝喊出一味藥材名之後便放進一味藥材,還時不時的加些熱水,就這般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王一那額上才見些細密的汗,那臉頰上,才帶了些紅。
初藝倏的鬆了口氣,讓阿九將人抱出來換身衣服,而她卻是由初月扶著,送回了住處。
一夜連施兩次金針,以她的體力和精神力,明顯的熬不住了。
這時外面天色已經見亮,室內便是不燃燈液看的真切,在阿九看到王一腰冊的傷口時,忍不住鼻頭一酸。
唸叨到:“師父……等你醒了,阿九一定與你好好學劍,那勞什子醫術藥方,不記不學也罷,只要阿九劍法厲害,講那些傷害師父的人提前阻了,師父便不會再負傷了。”
豆大的淚滴掉在王一都手背上,燙的她指尖一顫。
阿九將衣衫一層一層的為王一理好,低聲哽咽道:“神醫谷救死扶傷,懸壺濟世,仁善大義,可那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要受制於人,師父,阿九不信什麼行善便可安度餘生,阿九隻想要厲害到無人能敵,護師父周全。”
王一睫毛輕顫,眉頭皺了皺,忽然呼吸一滯,隨後那呼吸頻率就變了。
王一醒了。
阿九幾乎是知曉王一清醒的瞬間就擁住了他,眼淚更是將王一肩頭打溼。
只是,哭著哭著她就笑了。
果然,她的師父,是需要她護著的。
王一雖然醒了,卻還是乏力,也不做聲,默默的聽著阿九又哭又笑的,直到她不再流眼淚,連哽咽都沒有的時候,她才輕輕拍了拍阿九的背。
輕聲細語的說道:“怎麼了?哭的這般傷心欲絕?”
阿九在她肩窩拱了拱,倔強的悶聲道:“阿九才沒有。”
隨後她便豎起腦袋看著王一,認真道:“師父,阿九隻做師父眼前的好人好不好,哪怕是全天下的壞人也無所謂。”
王一手下動作一頓,睜開眼,正對上阿九那雙如夜間星辰的眸子,裡面像是有著一跳一跳的火苗,又好像有堅定不移的磐石,知她是認真的,王一慎重又認真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阿九,你要做個好人。”
“因為,做惡人太累了。”
“只有做個好人你才知道什麼是朋友,什麼是情義,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兒這一切,你做惡人的時候,是無從可知的。”
“所以,阿九,你要做個好人。”
說完,阿九似乎呆住了。
而王一似乎因為說這麼多的話,特別的疲憊,再次閉起眼,似睡非睡的閉目養神。
良久,阿九再次伏在王一的肩頭,幾乎微不可聞的說:“阿九會繼續做個好人的可若是隻有做惡人才能護得住師父,阿九會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