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們哭喊的淒厲聲的直擊在溫阮心頭。
溫阮的心臟如被人死死攥住,絕望與窒息感積滿胸口。
她衣裙揚起,跪在風亭外的白玉臺階下。
黛青隨她一同跪下。
“元稷。”溫阮抬起眸子,任由冰涼的雨水砸在自己的臉上,她顫著唇,紅著眼,念著他的名字。
溫阮與他分明近在咫尺,隔著層層雨幕,卻似乎瞧不清對方的眉眼。
元稷抬步朝溫阮走去,撐傘人跟上。
李赤珹在他身後低聲提醒道:“殿下,小心皇上耳目。”
元稷神色未變,他穩步走到溫阮面前,停步站定。
溫阮面前的人,身姿挺拔,膚若白玉,英挺劍眉下,蘊藏著一雙深邃如潭的墨眸。
“為什麼?”她一張嘴,聲音都在發抖。
“回去。”元稷面色冷峭,他垂眸,眸光似沉在深冬猝了毒的刀子一般,一片一片狠狠地剜在她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那雙墨眸平靜,沒有一絲聲響,亦沒有丁點兒溫度。
溫阮將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下,緊緊地攥著,試圖握住一絲力量,支撐她,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變故。
“為何要這般對他們?”溫阮顫聲問道,“父親究竟犯了什麼罪,相府要招致滿門抄斬的禍端?”
“丞相溫知年密謀造反,相府一家未受折磨而直接斬首,已是父皇最大恩赦。”
元稷平靜的神情中透著十足的漠然,似乎面前的這個人與他毫無關聯。
溫阮怔了怔,隨即伸出在寒雨中凍得冰涼的手,拽住他盔甲鱗袍的一角,祈求道:“元稷,我父親一直對北祀國忠心耿耿,絕不會謀逆,我以性命擔保!快請宣太醫救治父親!”
“證據確鑿,你如何保他?”沉默半晌,元稷開口,聲音冷淡。
“元稷……”溫阮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這個人,請求的話卡在喉嚨裡。
她臉色煞白,羽睫處一片溼潤,不知此混在臉上的是雨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