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蒲團上起身,法佈雷加斯羅肯考特一手提起銀色長槍——穗子迎風飄舞,被晚霞抹出七彩光澤。
“天吶。”瘦男人霎時被吸引了,無視法佈雷加斯羅肯考特身旁人的目光,慢慢邁出一步,伸雙手,異常小心的往前捧,往前觸碰對方手握的槍。
法佈雷加斯羅肯考特也不阻攔。
瘦男人的指尖輕微觸碰在槍身上,感知這份龍鱗的冰冷,身子一抖,用嘆息的,後勁十足的語念道:“難怪古德有底氣,王冠,這類王冠決然在波斯都能排進前百,龍鱗為皮,紫山侯為骨,其內甚至封存了一整副完整的‘大地福音’——這種禁忌圖案可難找啊,巫師協會近年也就這點存料,而且你這槍尖還大有古怪,要是我的感知沒錯,這上面一定有十餘種法令——這般祈福手段簡直完美,到底出自哪位大師,哪個持錘人呢?”
瘦男人一下問出不該問的事,旋即輕拍下嘴作討饒,側身站直,脖子稍微往前傾,繼續向年輕武者建議:“你目前的實力壓根發揮不出這柄槍的百分之一,不過那神體煉劍失敗,終歸輸你一大步,若是氣運再好些,第一場便是兵器戰,你便可用丹紅,”他伸手指向青銅鼎右側那幾瓷瓶,“草根、麓骨做藥引,直接催使出紅龍藥劑的全部功效,氣盡量不走驚門,多引氣纏銀槍,這十多二十秒內,整個學院學生,由你一人當千!”
拳頭猛然砸擊掌心,瘦男人明顯說到了激動處。
反觀法佈雷加斯羅肯考特的神態始終如一,握槍的手手腕一轉,舞出一道風,跟著坐在皮椅上,吸氣,說話逐漸有了些結巴:“我,我,我知,我知道我現在的水,水平,艾,艾斯還是太,太,太強了,我,我很,很難打,打得過,過他。”
“噢~”瘦男人聞音表情收斂許多。
這時法佈雷加斯羅肯考特伸手邀請。
他隨即在另外兩位管家的注視中安然入座,稍微想想,往旁邊座位湊近些,換作波斯語的造句習慣,給予座上人信心:“你把你自己想得太弱了,法佈雷加斯先生,在你這個階段,紅龍藥劑可以對你的氣血進行50%的增幅,提高200%的氣血儲量,另外我為你安排的藥引和你這柄兵器足夠為你抵消它70%的副作用,你只要試試就知道了,”他捏起兩個手指,不斷點頭,“神體簡確實很強大——他的武技,他的天賦,再到如今的高階武士增幅倍數,都說明了他在這一屆鮮有敵手,但他的性子和經歷確是他的死穴。”
法佈雷加斯羅肯考特側頭看他。
瘦男人迎著目光繼續,下巴尖尖上的胡茬灰白:“他太過愛財並且貪婪了,從過往事蹟我們可以很容易得出這個觀點。”
臭著臉的萊恩坎普至終點頭。
瘦男人沒在意這點讚許目光,認認真真的分析道:“為了錢他可以與查理切割,與蒂姆成為死仇,而且他貪心的想要擁有一切——只進不出,貧民窟帶來的習慣讓他對金錢極為珍視,他不可能準備和你同一檔次的秘藥,甚至會像與奧拉朱旺門羅特對決時那般,壓根就不服用,或者不依靠秘藥的增幅。”
聲到此停,過半晌,法佈雷加斯羅肯考特輕輕點了下頭。
“我還會為你監督的。”被高薪聘請的瘦巫師伸手搭在扶手上,看著外面霞光深深吸氣,思索良久,是很小心的言,“我會用旗幟作為暗號,在你們莊園的高頂,而你就負責觀察我這裡的動靜,”巫師一指;萊恩肯普點了點頭,未做拒絕,“紅旗代表神體簡的氣血已經過半,藍旗代表四分之一,白旗代表徹底沒有,屆時我還希望你們不要質疑我的預測能力,我收了錢,就會把整件事辦好。”
“我會配合你。”萊恩肯普又一次點頭,還是那股南方厚鼻音。
瘦巫師到此合掌一拍,五指抓抓下巴,摩挲胡茬的粗糙,笑起來,笑得搖頭:“你要放鬆心態,法佈雷加斯先生,你並不是孤單一人呢,這場鬥爭,也並不是以你為終點。”
“我們就像是一顆又一顆馬釘,總會有時候,把馬背上的人,狠狠摔出嘴啃泥的狼狽!”巫師最後的語用了狠氣。
法佈雷加斯羅肯考特並不知曉這裡面的緣由,反正晚霞已經到了細密柔美的點。他握住長槍起身,彩光照亮這張年輕的臉;一步兩步,孤獨越過門檻,最後被一陣微風吹臉,霎時吹亂了心湖。
至此,他看向那個位置的遠方,另隻手撫胸,不知怎的,確切有了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