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黑暗,不時有冷風吹來的漫長臺階路。
戴有露指手套的手掌小心觸碰磚壁,時不時這裡叩擊,那裡用力摁,看看有沒有什麼暗門,或者明顯的空洞處。
“臺階盡頭有罐頭屍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了。”
白色兜帽下的眸光閃爍,不大似人類,更像天生的黑夜者,反出翠綠冷光。
“而那個盜墓者脖子上的傷口不像是罐頭屍所留,這麼大面積的咬痕一定是體長兩到三米,或者口器可以擴張的生物所致。克帝帝的確是進來了,那這金字塔內部,或者我現在腳下這條臺階一定有足夠藏身,並且讓他逃過一死的秘密。”
“它會是什麼呢?”
思索中,從臺階盡頭湧上的風愈發腥甜,油脂香氣已經濃到胃部有些不適,隱晦裡,有息息索索的聲音不斷摩擦磚牆和地面,像是銳利指甲在刮動前行,又好似牙齒互搓般,總歸很刺耳,並且愈來愈清晰。
這已然在預示某種不妙。
單論腳下的路,簡艾斯無法判斷這條好似通往冥府的臺階有多長,所以只能像盲人般一寸一寸摸索兩邊磚壁——不放過任何細節,也不追求速度,始終很耐心,並把呼吸和心率都控制在穩定頻率上。
“無論如何,克帝帝的叔叔莫格林穆特一定對金字塔內部的靈異有所瞭解,就算他的鈴鐺線索不對應這個金字塔的規則,他也決然不會讓克帝帝就這樣死去,他之前所叮囑的所有話,絕對不是偶然……其很大可能是知曉阿奴木提提的安排,所以給我安置的一種作弊手段。”
眸中光一轉,獨自處於黑暗中的白衣人低頭取出內兜的皮革,迎著越發讓身體不適的油脂香風,開始一條一條檢索莫格林穆特說過的所有話。
—
我現在跟你說的話一定要記住了,克帝帝。
記住,我明天要去交付貨物,等你到了我帶你去的地方,晚上有人敲門別開,想找你的人自然能越過房門。
還有,如果在夜晚聽見鈴鐺聲立即站在原地別動彈,大聲喊我的名字,我會立即找到你,並去為你解釋。
還有,今晚依然要修駱駝腳,千萬別忘了。
——
“敲門和越過房門的警示已在昨晚用盡,鈴鐺聲和應對鈴鐺聲的方法是新一輪的提示麼?那駱駝腳,又是不是無意的廢話呢?”
自沙海到此的所有場景一幕一幕從腦海中映過,心跳忽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快,空氣中油脂香氣更濃,下方的黑暗盡頭裡,已經有霧團在無聲無息蔓延,緩緩向上,吞沒一個又一個臺階。
“不,不可能,如果按照這個規律,莫格林穆特所叮囑的不會有一句廢話,可我已經被關在了金字塔裡頭,那駱駝腳內就算藏有什麼線索我也拿不出來,或者這是一個暗示,一個串通線索的暗示。”
簡艾斯想到這抬眼看向前方盡頭的黑暗,停住手指摸索壁磚的動作。
很快,他聽到通道前方傳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而且蕩起迴音,像是某種催醒亡靈的鈴,使整個地下通道立即被油膩至噁心的香味包圍,跟著出現滲人至極的嬰兒啼哭聲,這些聲音裹挾在濃霧中越來越近,原先的油脂香味也逐漸異常,變得一股極其可憎的惡臭。
簡艾斯的掌心不可控的分泌出溼汗了。他抬頭,目光不斷在臺階和兩邊磚壁上移動,心跳“撲通”地要從胸腔扎出,下方的陰冷怪聲越來越清晰,不由深吸口氣,跺腳活動血液,保持身體溫度。
“修剪?腳?修剪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