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上的霜霧很重,蓋因大雨滂沱,冷氣不斷散發。
今天倒是個整齊日子——“霜至”,的確值得小聚小飲,喊上幾位朋友,漫無目的地在學院裡散步,找一家酒館,或者乾脆在莊園裡啟一頓酒宴。
雨是遮不住學子們的熱情的。
就在海德古堡的一樓大廳,衣帶水漬,一身熱氣的學生們有序排成一條,大都是要請假,預圖去院外玩樂一場,等夜深再回來。
“今天的人可真多啊,快幾百個了吧,而且都是傍晚了。”鑽入鼻腔的空氣又冷又溼,搓搓胳膊,魯奇的周身有一陣縹緲白霧,還好說話是熱乎的;輕易在身旁人衣物上結上細密水珠。
威爾莫特披得沒有搭理這人,雙手插兜在隊伍裡站得筆直,頭髮精心修剪成髒辮款式,脖子和耳後還多了點紋身;有玫瑰花,也有紫藤模樣的編號。
這編號的數字是“41”,是其在帝國班裡的排名,也被許多玩伴認作是披得的奮進印章。
思緒散發而止,跟在邊上的高個兒收回目光,有樣學樣的雙手插兜,打著銀飾鼻環和唇釘的臉看起來十分不羈,毛卷的發扎得狂野,眉心的紋身栩栩如生,好似是一個精緻的小骷髏頭。
如此下來,他們這一行人裡就數魯奇和臘斯克最沒特點了。
興許自個兒也有這預感,臘斯克在周邊若有若無的目光中散漫張嘴打哈欠,撓撓脖子,玩味的向披得笑道:“披得,我們今天還去妙手街嗎?要不先到查理賭場玩玩,天黑一點再出發吧。”
此言引來更多關注。
扎著髒辮的威爾莫特披得依舊是冷冷模樣,彎曲手肘從兜裡抽出一根菸,就當著眾人點上,在佇列裡吸菸吐霧,寫盡了痞壞氣質。
他不再是之前那個毫不起眼的平民學生了。
錢、女人、酒、藥品。
他已經玩過太過想玩的東西,見過太多想見的世面,已經把眼神變得陰鷲,整個穿衣風格也向著幹練利索的高領皮革造型靠近——隨意站在那裡,就能獲得大多目光,在學院外頭,也是女人緣不差。
“呵……”一團濃霧再次從口鼻噴出,他隨意與身前回頭的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的退縮中瞥開目光,未說一句話,身上的古典柑橘香水味濃郁,有點木質調性,給人一種專業、有格調的氣場,讓周邊不少人更加關注這冷酷痞壞的人兒,並悄悄開始議論。
“披得在後面。”
長長佇列中段,一位帶著頭巾的壯學生回過頭,吐口渣滓,眼神十足平靜。
“哦。”另一位更壯的閉目出聲,嗓門如鼓,穿透出力量感。
“他好像還裝起來了。”另一位盯著後頭看的夥伴輕笑,站姿很垮,懶懶散散的繼續講,“真是什麼樣的人就聚什麼樣的堆,那種子班的幾個之前還被打得寢室都不敢回,這跟著賣了莊園的披得還怪嘚瑟,還他馬的裝起來了。”
“那怎麼也有一千多萬,可花了門羅特幾場拳賽的薪酬。”頭巾同學再吐口唾液,瞧瞧旁邊這敢怒不敢言的同學,移開目光,嘴裡又開始嚼動,“不過按披得這樣花,估計一下就快花完了吧。”
“誰管他呢。”同伴雙手抱胸作假寐模樣,隔了半響,忽的繼續說,“我們打完拳也去賭場裡坐坐吧,‘霜至’啊,北方難得的標誌性節日。”
“我都可以。”頭巾同學點點頭,用肩膀碰了下始終閉目養神的門羅特,問,“你呢門羅特,你今天的比賽難纏嗎?”
“還好。”綽號“赤魔”的門羅特出聲。此時佇列一動,讓他又往前邁了一步。
“誒。”身旁的夥伴開始出壞主意,“我們要不去後面走一圈,看看這賣了莊園的沙比還能不能這麼欠扁。”
“沒必要。”頭巾哥兒邊說邊看向門羅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