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太多場景在眼前浮現了:訓練之後的笨拙理療、捧著書在床邊誦讀的天真聲音、還有浴室外頭那不諳世事的問,一切的一切,都算是為數不多的美好。
到底是變質了。
挑在下巴尖的手指收回,帶走小女僕的丁點體溫,像根針扎破氣囊,頃刻讓這個人兒也失去了靈魂。
“以後你就在裁縫小屋裡工作,月薪下調到三千五,住在那邊,東西今下午就搬走。”
眼中的背影越走越遠,要前往那扇散著光明的窗,前往包含希望的天明。
小女僕羅妮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捏緊拳頭衝這道身影喊,喊得心肝欲裂:“我也不想的呀!我不想!!”
她彷彿一個水瓶炸裂出太多聲音。如此熾熱直白的衝打簡艾斯的背脊,蕩起幾縷風,吹低如三月桃花的眼眸。
他分明已在光裡了;可心頭沒有一點熱量。
“所以呢?”
陽光刺得他回身,看著哭成淚人的小女僕,咬出點點陰沉,“我這裡是妓院嗎?是任何一個來客都能隨意拉著女僕取樂的地方?還是我這個主人!是你們的妓院主人!”
一個儲錢木盒砰然炸裂在地毯上,散落大片顏色不一的晶幣,讓小女僕尖叫地抱緊了頭。
“拿著吧,就像之前的賞賜那樣,這次出賣身體,下次乾脆把靈魂都賣出去吧,賣給那些巫師,他們還會更加慷慨。”簡艾斯猙獰如擇人而噬的鬼,喘著粗氣看緊這人,乃至快步往前,當著後者的面將地上的木屑全部踩碎,“拿!拿著你這些貪婪滾出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
“不!”小女僕安妮哭出尖細聲音,往前撲倒在主人的腳邊上,伸手攥緊主人的鞋帶,哪怕小手很快被割傷也不管不顧,“我從來沒有想依靠取悅他們獲得金錢,我,我只是……”
“你什麼?!”
書房開啟,在簡艾斯的目光來臨前迅速關閉。
“我……”小女僕羅妮依舊抱著主人的腳哭泣,尚未發育完全的胸脯布有汙痕,脖頸上更有些許淤青。
於是簡艾斯又將自己沉了下來,垮下肩,踢開這人兒坐回主座上,預圖說出那句“滾”。
“我需要錢。”
被鮮血染紅的小手撿起地上這一枚枚紅晶,凌亂髮絲下的小臉蛋佈滿紅漬,以及淚痕。
“啊。”簡艾斯慢慢點頭笑,“這地上的錢都屬於你,拿吧,好好收起來。”
小女僕羅妮將所有晶幣都捧在手心,吸幾下鼻抬起腦袋,向面色陰怒的主人輕語:“我和你說過的主人,我弟弟也是一名武士,他需要錢去學武,需要更多,”
一縷狂躁的風隨主座上的身影共同消失。
下一瞬,修長白皙的手就徹底掐緊了這個柔軟的脖。
該如何形容面前這雙眼睛呢?圓睜到赤紅暴戾?還是瞳深處的陰暗氣息灼疼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