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鑿!”穿著白色條紋襯衫的執事也怒喝地用武技劈開一隻獨臂鬼的頭顱,反手拿起地上殘餘的刀斧兵器,轉身發力上跳,直直一斧頭將另一隻鬼從中間劈成兩半。
“太弱了。”完全汙穢腥臭的血飛濺打溼襯衫。他往那邊轉頭,大喝著糾正阿列克謝的錯誤,“不要在意這些鬼的四肢!打爆頭!再把心臟打爛!”
“我知道!”阿列克謝抽空大喊一聲,踩著洶湧燃燒的酒架騰空扭腰,用氣血增幅之後的鞭腿生生把一隻鬼的頭顱抽爆!
這都是生活在那片老街的手下啊……
藍色眼瞳深處被火光映亮,圍蕩在周邊的鬼被火啃食得狂叫倒地,有些甚是棘手的則被那名執事一一用斧子爆頭。
空氣內霎時有一股肉焦味,混合腐爛物被烤熟的惡臭氣息,強烈刺激胃部痙攣。
都結束了麼……
執事用斧劈開最後一隻鬼的頭顱,大口喘粗氣,滿臉嫌惡的甩掉手上的血,再看看全是血汙的衣褲,由衷羨慕被嚇到暈厥的黑瘦老頭。
“這些,”他朝著阿列克謝那頭問。
火光中一個黑影由遠而近,漸漸向著這裡走。
完全不同於之前鬼物的氣息傳來了。阿列克謝下意識的緊繃神經,死死盯住愈發靠近的身形,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阿瑟……
火還在洶湧燃燒,滾燙到扭曲的氣浪生生蒸騰衣物一角的猩紅,嘶嘶烘烤血液,可被鮮血浸染了的衣一切如常,其上血液濃郁到近乎發黑,彷彿下一秒就有猩紅要滴落下來。
染滿鮮血的屠宰衣!
“這,”前方這隻鬼的氣息有些恐怖,酒店執事往後退一步,哆嗦嘴,聲音有些顫,“這也是你的下屬嗎?……”
阿列克謝嗯了聲,看著面前這一身血紅,頂著爛肉光頭且一隻眼眶空空的鬼,看得嘴唇發白,哪怕是在熾黃的火光內。
阿瑟是一名煉武者。
武士巫師或者直接說人類,對於死亡這一類詭異現象有著十分深刻的研究。巫師喜歡將死的奴隸分為三等;一種是普通人帶著某些殘餘念頭變為鬼,這一類大都好處理,因為靈魂強度不高,在高度腐爛後直接潰散,也可以透過爆頭攪碎心臟等方法降服,另一種是特殊地勢與特殊天象孕育的鬼,這一類也五花八門,不過都不算難處理。
最後一種則是武士與巫師,因為死的力量直接與靈魂掛鉤,所以武士巫師生前實力越強,死後化為的鬼也就越烈,徹底腐爛的時間也就越長,許些甚至儲存了戰鬥本能,乃至禁忌手段。於是每一位武皇或者鑽石往上的武士巫師在大限時都會被帝國緊密關注,為的正是少一些人禍,少一些恐怖事端。
阿瑟應該死去沒有多久。
加布力爾阿列克謝到此停下急轉的念頭,看著對方青黑色的手臂,看著對方手裡那柄鮮紅欲滴的殺豬刀,不由嘴唇抿得更加緊了。
“我們應該怎麼辦?”
狂躁燃燒的火已快要將空氣灼熱乾淨,整個酒窖內的氧氣含量變低,屍油噼啪爆出炸裂聲,藍黃的火如小蛇,嘶嘶侵襲這三個人最後的空間。
對面的厲鬼還未有動。
愈是熟知阿瑟的阿列克謝表情愈沉,一腳將快要被火舌侵蝕的瘸腿老頭踢醒,而後移動腳後跟,八角帽下的臉早被高溫烘烤出大片油汗。
已經來不及查明這背後的原因了。阿列克謝想,並朝被牽連進來的二人道:“你帶著他先走,我會拖住這隻鬼的動作,你們在酒窖口等我,我很快能出來。”
“你的氣血還夠嗎?”酒店執事聞聲一愣;明顯鬆垮下肩,一指點住驚恐大叫的人的喉嚨,最終透過火光看向面前這隻厲鬼,腮幫咬得異常明顯,一時改變了主意,“你這個下屬的氣血儲備很多嗎?要是他死之前已消耗完,興許我們能把它的腦袋砍下。”
“這不是可能的。”阿列克謝搖搖腦袋,忽然取出支菸點上,扯出斯文又蒼白的笑,藍眼睛的睫毛早就被高溫烘烤到萎縮,變成點點灰搭在臉上。
他低估了自己親叔叔的狠辣,也高估了城市的治安,高估了有傳奇坐鎮的加貝帝斯。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