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應景,也可能是湊巧。
夜幕忽的沉厚,一道電光劃亮,許久未下過雨的加貝帝斯終而墜落雨滴。滿院桑格花,也被吹打得飄搖。
淅淅瀝瀝的雨聲很快就落入露天陽臺了。
停在原地的青年好似察覺不到雨的敲打;面無血色地看著對面女人,抿住的嘴不斷顫抖,又一道雷聲響,他便如瘋了似的往前邁步,整個人踉蹌的往前傾;雙腿發軟跪下,卻還不忘抓住面前人的手。
“科琳娜……”西蒙尼也已經流乾了淚,不斷搖頭,用最卑微的模樣乞求,“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科琳娜,只要一次,我已經改了,我,我,”他此刻的聲線顫抖,像是快要窒息,又分明急促地扯出兜裡的紅晶幣——紅燦燦的,被欄杆外飄來的雨滴打得溼漉。
“我把所有的錢都要回來了。”
捧著晶幣的手宛若朝聖般迎向心愛人。夜幕有雷響起,大多的雨滴落在西蒙尼臉上,後隨雷光點亮這些傷痕,這些卑微到骨子的狼狽。
只是一切都太遲了。
科琳娜無聲偏頭,皺眉忍住眼淚,心木疼木疼的,卻是泛不起丁點漣漪,僅是酸,僅是用眼睛看著陽臺外的雨。
“我們出去吧。”
她忽然伸手推開跪在面前的人;晶幣灑落一地,紅燦燦的,像是盛大出席的囍。
“不……”
西蒙尼起身要去拉,又失去了膽氣,在對方要轉身時咬牙往前,十分慌張地捧住了科琳娜的臉。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此刻的聲音脆弱得像是小孩,嘴唇不停哆嗦,佈滿血痕的臉在淚與鼻涕與雨裡顯得極醜,“不要離開我好好,我求求你別走好不好,不要走,不要走……”
手心捧著的臉無聲轉開,甚至沒多看他一眼,拉開了陽臺的門窗。
“不要啊……”
孤零零站在原地的西蒙尼急到胡亂跺腳,張嘴,又像是面前有堵透明的牆,熱淚混著雨水滑落下來,再邁一步,彷彿陽臺的門窗已是深淵,已是永隔二人的天塹。
是真切要失去了。
門窗閉合,西蒙尼好似傻子般在原地“啊”叫,雙手死死抓緊頭皮,跪下來,心臟已疼到要爆裂。
“噗!”
一捧水漬忽然打得門窗咚咚作響,科琳娜忽的心驚,回過頭;看著門窗上密密麻麻的血珠,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張嘴,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一隻手掌突然攔住她;阻攔她的掙扎和前衝,跟著竟是將她完全抱離地面,丟向身邊婦人的懷,然後開啟門窗,直面這片風雨。
“這又是該死的怎麼了?!”
查理基洛夫也快速擠了過來,看看完全失魂的布魯斯南的未婚妻,抓開擋在面前的下屬,探出頭,被陽臺上這血腥的一幕刺痛了眼。
西蒙尼自殺了,面部朝下的趴在溼漉漉的瓷磚上,割破喉嚨的小刀就安靜躺在他脖子邊上。
夜幕雷聲更多,烏黑的血於青年喉管附近蔓延開來,融入雨裡,像是正在綻放的死亡之花,美到悽人。
來不及等到查理基洛夫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