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認為是這個本阿弗萊克的朋友給了你面子,讓你進賭場工作的對嗎?”甘米爾卡洛福也回到了吧檯下的陰影內,背靠在木頭邊,望向這又不想開口的人兒,“西蒙尼,我能理解你想在家人面前表現自己一切都很好的心,但人也要守本分,你借給本阿弗萊克的錢,沒有理由不收回來。”
“他沒說不還。”西蒙尼在陰影裡慢慢吸氣,“康妮和歐康納真的誤會他了,就算我在賭場的工作是歐康納幫我搞來的,但他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小氣過,經常請我們吃飯,請我們玩,還帶我們去做貴族才會做的打獵。”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朋友。”
西蒙尼回過頭,臉更加髒兮兮。
甘米爾卡洛福順著他的意思頷首,再仰頭貼在木頭上,望著前方,目光有些空的回應道:“那在你最需要這筆錢的那個夜晚,他究竟在幹什麼呢?”
“這不是你欠他的事。”甘米爾卡洛福止住西蒙尼剛要開的口,“將高利放在朋友身上是我無法理解的友誼方式,但是在那個你急需用錢的夜晚,就算是抵扣這些額外利息要剩餘本金,也不是不能做的事情吧。”
“你不是說他很有錢嗎?他的家庭,是你說的貴族。”
越來越深的語將西蒙尼帶入沉默旋渦。甘米爾卡洛福到此起身,拿起離自己最近的吧檯上的葡萄酒,看眼牌子,確認便宜後向那頭的女僕大媽舉手示意了。
直接用小刀將木塞挑開,甘米爾卡洛福抱著就重新鑽入吧檯下,長腿在髒兮兮的地板上伸直,徹底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唔。”他喝一口,將酒瓶遞給旁邊人。
西蒙尼伸手接過,慢慢喝,舔乾淨嘴邊的酒漬。
“你放給了他多少的利息。”甘米爾卡洛福忽然問,“又有多少錢,借了多久了?”
“就半年前,”西蒙尼握住酒瓶答,“五分利,我總共借給了他十五萬,這裡面有我姐姐給我十二萬,然後是我從軍剩下的三萬。我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這麼蠢,我每月可以從他那裡得到7500的利息,前段時間那些工作確實沒賺錢也沒虧錢,後來我在賭場的工資每月也有3500出頭,月月10000,我確實過的不算差了。”
“五分。”甘米爾卡洛福伸手將額前捲髮捋上去,側臉冷冽,聲音也平穩,“這比我想象中的要少許多,我還以為是15%到20%之間。”
“這我沒想過。”西蒙尼拿起酒瓶喝一口,終於看向甘米爾卡洛福的眼,“我從頭到尾就只想拿這筆錢獲得穩定收益,有些應酬和玩是用的我自己的工資,也跟朋友一同湊。”
“我並沒有康妮和歐康納想得那樣不務正業,我在尋找我的路子,我在尋找我今後的生存之道,如今只是運氣不好,這也能責怪到我的身上嗎?”
“你說的運氣到底指的是什麼?”甘米爾卡洛福始終接住這束目光。
西蒙尼默然無聲了,用手掌揉揉眼眶,低著頭,彷彿眼睛極癢,揉搓動作愈發大起來。
等待的間隙,甘米爾卡洛福又起身在吧檯邊四處走,最後站在環形酒櫃前,拿了瓶之前喝過的廉價葡萄酒。
一個人忽然過來撞他一下,笑眯眯地寒暄:“幾天不見了甘米爾,我聽說你被調去了別的地方,原來還在這裡吶。”
“啊。”甘米爾卡洛福回頭看這小鬍子同事,特意現出手裡酒瓶。
小鬍子同事低頭乾咳,掠過對方手裡的酒瓶,再一看這臉,一看對方這髒兮兮的衣服,疑惑出聲:“你怎麼了,是打架了嗎?”
小鬍子同事到此面露稀奇。甘米爾卡洛福轉身不看他,去拿掛在牆上的一串幹梔子花。
“誒。”小鬍子同事上前捏著甘米爾卡洛福的肩膀繼續問,“你這一身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個人走掉了嗎?我們之間還是有情誼的。”
“他是我弟弟。”甘米爾卡洛福聞了聞幹梔子花的香氣,直接取下一瓣放入嘴裡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