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鎏金彎刀上挑出一陣烈風,阻隔的根鬚藤蔓皆是四分五裂,而後一道屍臭撲鼻:是一張極度猙獰的臉,在根鬚之間冷冷地看著他,外露出來的牙還帶有粘液——腥臭,極度令人作嘔。
此時,簡艾斯直接用彎刀釘穿它的眉心,眼眸一低,扭腕將這具乾屍生生從根鬚中拔了出來!
“嘩啦啦!”整個嵌滿根鬚藤蔓的深坑猛地一震,乾屍倒地,其內的皮肉已經腐爛成棉絮一樣,黑的,空的,沒有絲毫的血。
“是死的嗎?”簡艾斯踱步觀察,活動兩下彎刀,伸出腳尖,小心把這俯躺的乾屍翻過來。
強光射入,乾癟的人臉迎著天空保持死前的猙獰怨毒,合在一起的手死死攥緊的,連指骨都開始扭曲,整個屍骸穿著的衣物已看不出年代,已經被鹼化出大片白斑,有許許多多的勒痕於雙臂和雙腿處。
就好似被死死綁住動彈不得,僅留下了活著時的情緒在臉上。
簡艾斯繼續觀察半響,伸出刀尖,對準乾屍的胸口一劃,掀開佈滿小孔的衣物;右眼皮止不住的跳動了起來。
乾癟的面板上全是一個又一個的細小的洞,就像是極為噁心的蓮蓬孔,全身沒有一塊好肉,連帶那發黑的骨,都軟得凹陷著,被吸乾所有的營養。
這真的是我生門內的世界嗎?
簡艾斯掀起有些陰沉的眸子,用刀尖插入這具到死都無比怨恨的乾屍,將其甩到了坑外。
“咚!”他又開始往下挖。這一次,他沒有再理會周邊的任何事情,只是猛地擺動雙手,足足挖出幾十米的深坑來。
“鐺!”往前的刀尖忽然濺起的火花,簡艾斯的動作一頓,凝神觀察片刻,蹲下來半跪在地,用刀柄一寸一寸敲擊這堵厚牆,然後,將覆蓋在其上的藤蔓全部撕扯。
“這就是塔麼?”
狹長眼眸裡的流光暗沉,伸出指尖,紅綠色的汁液順著牆面的紋路勾勒,慢慢變為一副,寓意不明的,像是人在拼命躲避某物的,古老壁畫。
追在人身後的東西看不清輪廓,好似被刻意遮擋,只讓簡艾斯的推論到此停止。
“呵……”
裹住口鼻的白布掀起一道弧,滲入沙裡的綠液臭到有些阻礙呼吸,簡艾斯毫無反應的蹲在壁畫上,再抬頭,豎起一根手指,確認天幕上的光能夠無死角的射入這片坑內。
“咕嚕~”鑲嵌在沙子裡的陶罐有些許滾落,更多被捆死在根鬚藤蔓裡的乾屍用怨毒的眼死死看著他。
這分明就是一片疊滿了死人的墳場,這些纏住陶罐和乾屍的根鬚藤蔓,更像是顆倒著生長的大樹,以血肉為食,藏入沙海,一面隔絕光明。一面將養分流入牆壁內部。
供養著……其內的東西。
一個陶罐從上方滾落,“咚”的一聲破裂開來,露出其內“泥球”,用貼著溼漉漉毛髮的空的眼眶,對準了簡艾斯的面容。
簡艾斯止住思緒,毫無畏懼地與它對視,接著竟是笑了,往前將手一招,拿起這顆人頭,動作嫻熟地清理上面的黴菌和黑毛,露出其的腐爛皮肉、乾癟面板、以及額骨上的那小塊印痕。
“原來是這樣麼……”撫摸著這道印痕,簡艾斯明白了,也懂了自己這扇門裡,應該會有什麼樣的東西。
於是,他繼續發笑,笑著扔掉人頭,並低頭埋住了一切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