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幕,查理約克氣笑地顫抖,滿胸的悔意粉碎,面色變幻地,終是那副無比陰沉的樣子。
“出來!”他沉聲怒喝,略微彎曲的背脊散出上位者的壓迫。
兩道風聲瞬間在狹小緊湊的室內交手,再往後點,是整棟建築外響起驚雷般的巨大嗡鳴,把懶洋洋貼在牆邊的窗簾炸出刺耳響動。
“你……”座上人依舊安然無恙,查理約克一臉不可置信地抬手指向她,除了驚愕,竟有一絲難言的喜悅欣慰縈繞心間,催使他笑得搖頭,可自身散發的殺氣又是如此猛烈——矛盾的,令周邊人皆是一臉複雜的看。
“你喜歡嗎?”
窗外與室內的風響平息,窗簾慢悠悠的重新落下來,好似只遇見了一場玩鬧的風。
她在問。一道道身影在其背後顯露;環繞著主座,好似護住月亮的兇星,每一位都散發著令人寒毛直豎的氣息。
“又見面了吶。”
群星中的瑪西亞衝著對面人笑笑,就處於其身旁的,正是查理家族的另一位代表——查理馬約爾卡斯。
“馬約爾卡斯……”
查理約克嘴巴微張的看著這群人;閉眼深呼吸數次,還是忍不住氣到顫抖地道,“這是我們查理的家事,你們,想好後果了嗎?”
“我們沒有任何興趣參與你們的家事。”頭髮半黑半白的卡迪倫燭臺武尊,哦不,卡迪倫燭臺武聖平淡接上話,“只是作為合作者,如果連基本利益都保不住,才是真正愚昧。”
“這也是我的看法。”瑪西亞衝著對面的奧斯丁眨眨眼睛,看不出丁點火氣。
氣氛開始沉默。查理塞澤維爾留下的這張空椅子好似一條天塹,使這對父女各自分在兩頭,遙遙對望,相顧無言。
風鈴輕吟,最後的弦終於崩斷了。
查理米爾頓低頭捏住這根線頭,想將它重新刺入扇子裡,卻怎樣都是徒然,彷彿那年鷹盾的大雪:任何一片雪花,都是獨一無二,落入掌心就會消失的。
每想到此,這位十六歲便上生意場的女人總會熄滅許多性子,亦如此時,亦如此刻。
“還是快些聊清楚罷,我還有會,就不多待了。”她繼續整理手中斷線,留下最後一份體面。
“你還有其他的話嗎?約克。”查理馬約爾卡斯衝著這位父親冷冷一笑,沒有了任何情義,也徹底摸出這位素以溫和友善出名的族人,心終究是個什麼顏色,“遊戲是要線上圈裡玩的,如果兩家上桌個個都想著抽掉對方的椅子,一起摔死,又討得什麼好處呢?詹姆斯年輕不懂事,你也跟著胡鬧嗎?”
“這可是你的女兒吶。”查理馬約爾卡斯眯起了眼,盯住這逐漸頹然的人,宛如毒蛇,森冷吐信,“大公也定然不知曉這件事情罷。”
“好狠的手段呢。”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坐在另一端的查理約克悶悶吸口氣,雙手在腿上搓了又搓,把面料考究的褲子打溼成皺巴巴樣貌,單看款式,正是自家女兒讓人做的。
“我,”他開始出聲,聲線有些顫,“我能與我女兒好好聊聊嗎,她大了,確實長大了。”
“我說了不算。”查理馬約爾卡老神在在的閉上眼睛,誠心要給這位侄女出氣。
“米爾……”查理約克嘴唇顫抖地看向眼前人,顏色駁雜的頭在陽光中刺眼,整個好似溝壑的皺紋,也愈發讓他變得醜陋了。
沉默依舊,女人身後的管家動作極輕的擦拭主人臉上的紅印,用最為上品的巫藥,將這些淤痕,一點一點的消磨。
已然孤高綻放的女人無聲看著父親,看了許久,最後看到曾經那個正午,看到父親與自己說話的模樣。
想到這裡,查理米爾頓合攏手中小扇,向他輕聲問:“父親,這就是你說的感情牌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