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在臉上的目光非常冰冷,老車伕轉過頭,毫不畏懼的接住少年的視線:“這不是你作惡的理由,也不是你學武該得的東西。”
“那我就這樣讓人踩到腳底嗎。”艾斯凝視著老人許久,忽而笑的把雙手攤開,“我現在擁有的,我所得到的,哪一件不是我用命拼來的?幾百萬,你見過幾百萬嗎?我能給你!現在餐餐有肉不用擔心飢寒交迫,哪一個!不是我去爭去搶得來的!你讓我不做,那我受的這些苦有什麼含義?!啊?!”
他到此忽然握緊老車伕的衣領,表情兇狠的咬牙說道:“在這裡每一天每一瞬每一次呼吸都要錢,我不去殺我不去搶,我拿什麼養活你們。不要用你的事情去勸我大度,會遭雷劈的。”
“我所有的都是我應得的。”老車伕安靜看著艾斯的獠牙,還是這幅淡漠至極的樣子,“我沒見過錢,但也不至於把幾百萬放在眼裡,你習武得到的本事是你該拿的資本,但你用它去作惡,那就辜負了你吃到的苦。也違背了我教你的初衷。”
老車伕一反常態的良多言語把艾斯聽得不適。不想再去反駁,他鬆手從原地站直了身子。
“明天別去殺人了。”老車伕背對他的背影,渾濁的老眼終於垂下,“有些事做了,你會後悔的。”
“誰說的?”少年的胸腔輕微起伏。
“我聞到了。”
艾斯回頭看眼老車伕,最後氣笑的出聲:“好。”
……
第二日天一大早,一夜未睡的艾斯無聲下樓;而後在餐廳吃下幾塊大肉乾,再看一眼老車伕緊閉的房門,戴上衣帽直面風雪。
此時灰暗的小鎮街道上沒有人影,殘餘的路燈不斷熄滅,天兒甚冷。
來到鎮東邊的杜瓦家敲門,他一襲黑色斗篷加身,身材挺拔修長,竟有幾分成熟的氣質。
“是羅斯嗎?”
屋內人聞聲開門,抬頭一看,只見到了艾斯露出來的狹長眸子;不由微微失神。
“是我。”艾斯甕聲甕氣的抬起食指上的玉戒,像對方展露自己的苦修編號。
“好。”一頭捲髮的杜瓦點點頭,側身讓出條路,“進來吃點東西吧,天還早。”
“我吃過了。”艾斯低下頭,身上的黑篷隨風飄動。
杜瓦見此又是一愣,似乎是被對方這股說不清的氣質嚇住,便小心翼翼的追問說:“您……是這小鎮上的居民嗎?”
“對,我住鎮中心,武士協會可以查到我的住址。”
“那好。”杜瓦聞言長出口氣,笑的披上皮毛外套,出聲解釋,“最近戰爭頻繁,我怕遇上什麼危險,所以希望你體諒一些。”
“沒事。”艾斯輕輕搖頭,再看眼陰沉沉的天,“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那現在就走吧。”
杜瓦朝屋裡囑咐交代一句,關上門帶著艾斯往屋後的馬廄走去。
“我是這小鎮上的羊肉商,鎮外那片牧場是布里爾男爵的,他一家人都遷去了王都,所以就被我給包了下來,嗯……馬廄裡還有一些北方種,你要是喜歡等會就騎那個吧,那馬吃的多體型也彪悍,耐力很好,適合我們這裡的氣候。對了,你喜歡吃羊肉嗎?這次趕羊回來,我可以送你一些。”
杜瓦一路走一路念,聽得艾斯都有些頭暈。
“怎麼樣?”牽住一匹有黑色斑點的白馬,杜瓦大方向艾斯展示。
“我隨便。”艾斯擺擺手,不習慣對方的話癆。
二人一人挑了一匹馬,趁著雪還未大,策馬往鎮外的平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