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盡數卸下後,流章又吩咐侍從拿了些辛草,什麼也沒說,只是笑著遞給辛夷。
辛夷點頭致謝,喚來花露接過辛草,二人相對道別,流章也沒有看淞一眼,便跳上馬車,揚長而去。
塗山淞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玦,向花珠遞去:
“今日公主肯定又忘記帶錢袋了,你速將此物送還都尉,省得他破費。”
花珠接過玉玦,披了斗篷,跨上一匹快馬便向前面的馬車追去。
馬蹄飛躍,踏著深重的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流章聞聲掀開簾子,待來人遞上包囊,接過玉玦,只隨意看了兩眼,笑道:
“這小子倒也捨得,他估計全身上下也就剩這麼一個值錢玩意兒了,青丘的玉,還是還給他認祖歸宗用吧!”
說罷,他將包囊隨意丟還花珠,吩咐車伕快行回府。雖然封了都尉,但他仍舊住在怡王府,不忍父母冷清,景帝為他修好的將軍府也閒置一邊。
辛夷回了房,淞為他解下斗篷,又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呵氣,搓了半天,總算是暖和了回來,他將自己斗篷解下,從小爐上取了新燙好的果酒,只一小杯,遞給辛夷。
“叫你苦等我,今日便允你喝一杯。”
一說到喝一杯,辛夷立馬道:“淞,你餓嗎?我打包回來好多烤肉……”
話剛說到一半,她便吐了吐舌頭,以淞的個性,他怎麼可能吃流章買的東西。
“我還是叫肖叢她們分食了吧,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淞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極盡溫柔,道:
“不必了,我在宮裡吃過了,你也累了,快些歇息,我哄你洗漱睡覺了便回去。”
辛夷兩隻手捧著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嚐,淞釀的果子酒,沒有酒的辛辣,倒是多了些果子的酸甜和酒的清香,好像剛下山出師卻不諳世事的少年劍客,身負鋒芒,卻不流於俗。
洗漱過後,她寬衣安安靜靜躺在被窩裡,淞則坐在床邊的一把藤椅上,為她看著火——為了驅寒,他特意將火燒得旺了些,但害怕因此又走水,他便在一邊靜靜看著火。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辛夷在厚厚的被子裡不覺得冷,朦朧睡眼中,卻見淞還穿著厚襖子。
燭火一點點搖曳著,只剩了一點底的時候,火盆裡的火也差不多要熄滅了,淞一隻手撐著額頭,朦朧睡眼中,只見一把明晃晃的剪刀,被人緊緊攥在手裡,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