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也不知如何開口。
獄卒例行公事的把許知意的手銬、腳鐐解開,擺擺手讓她趕緊走。二人便一路沉默的走出了縣衙大獄。
過了良久,許知意先打破了沉默。
“我聽獄卒閒聊,說縣醫署的病人現已大部分痊癒了?”
“倒沒有大部分痊癒,只是現下有了破解之法,確實一日比一日要強。”張伯道捋了捋須。
“恩。”許知意雖然發問了,但卻又心不在焉的回覆。
“那病死的、燒死的人怎麼辦呢,不追究了嗎。”許知意像是有意無意的發問,卻始終以目視地,不願與人眼神接觸。
“疫情得到了控制,之前的事倒不遑論定罪。至於起火的事,京裡來的梁大人和呂大人,已經定了案。惡意縱火的狂徒也離開這裡了。”張伯道語速又比平時慢了幾分,他盡力斟酌每句話,避開可能會激起她隱痛的地方。
“京中兵馬已整裝待發,不日即會返程。到時……一切都會恢復平靜的。”他還是忍不住安慰一句。
“恩。”許知意若不可聞得答了一聲,只是無人發現,她素衣綄袖中拳頭捏到指尖發白。
“那縣裡的官員都怎麼處,都無罪釋放了嗎?”許知意顫抖聲音出賣了她此刻的心緒。
張伯道不知該如何回答。
眼下城裡人人皆知的熱論,這位牢裡來的小姐竟然不知道?旁邊的小藥童卻再也憋不住了。
搶答一般:“你還不知道嗎?縣丞許滄之私通外敵,縱容惡徒放火燒城,被刑部郎中呂大人當場處死。那放火賊畏罪潛逃,本來是不具身份的,京裡的官真是厲害,發現縣衙裡少了一名衙尉,一對就對上了。隨州都督府現在已經下發一級逮捕令,全國通緝那個衙尉了。”
許知意的心像是驟停一般。
“什麼?”許知意難以置信的問道。
她當日目睹父親之死,已受重擊。但萬萬沒想到,呂鳴會給枉死的父親套上通敵的罪名!那名衙尉又是誰?
小藥童似是不滿有人質疑他可靠的訊息,但看到張伯道責怪的眼神,頓時將音量調了下來,指著中興街告示欄,嘟嘟囔囔道:“喏。通緝令在這。”
許知意順著他的手看過去。
命運的天平似乎已經傾斜,倒向她觸手不及的深淵。
那木欄裡確實掛著一張通緝令。令上人物模糊,只是粗略的畫出深目高鼻,身長攜刀。
但憑她與那人相識多年,朝夕相處,她發誓不會認錯。
令上通緝的那人,正是她的青梅竹馬,高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