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那時的他來說,是如海的深恩。
常聽祖母說,他父親出身行伍,所以他才有這超出旁人的武藝,但父親怎麼死的,祖母從來沒有提過,只是偶爾在燈下縫補時,抹下眼淚。
他從小體力超常,練武長進比旁人又快又好。在他十六歲時許滄之薦他來縣衙做衙尉。有了俸銀,便可贍養祖母,自己也能有一方安靜的天地。
幾年過後,祖母病逝,他便更加寡言沉默。只有同縣丞許滄之在一起時,才有幾分活潑和少年義氣。
現下,他的恩人曝屍荒野,他有罪。
他當時應該不顧一切衝出去,哪怕死在亂刀之下,也算償還了縣丞的恩情。
但……還有小姐,他的命倒無所謂。但許知意,他回想起那張清秀的笑臉,他要護全。
高昉腦中一片混亂。各樣的想法充斥其中,一團亂麻。
“愣著幹嘛!”旁邊有人重重的拍了他一下。
高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下意識去摸身側的長刀,卻摸到一把陌生的匕首。
他穿的是別人的兵服。高昉清醒了一些。
他低著頭,用帽簷遮住臉,不讓人看見。直做一副忙碌的模樣。
城南棺槨處著了大火,停放的屍體和棺槨有一部分都被燒成了灰,士兵們受令把火撲滅,修整好。
“都注意點兒!這些裡停著的屍首,若是出了差錯,家人來問罪,也是要吃官司的。”一個領頭計程車兵叮囑道。
四下眾人稱是。
“你!把這個屍首抬到那邊林子裡去,這個大人交代了要留著。”領頭計程車兵注意到高昉這個大個子,指派他把許滄之的屍體搬運出去。
“是。”高昉應道。忍下苦澀,抬起了許滄之的屍身。
只是他突然發現,許滄之身下,也壓著一根浸潤的火折。
這棺槨停放處,為何會有火折。難道這大火跟這火折有關係?
他立即撿起火折,放入懷中。四處巡看,碰上了斜後方一個人的眼神。
那人見到高昉回看他,先是一怔。只在片刻間,高昉感覺到,他動了殺機。
還沒等高昉反應過來,那人便惡人先告狀,抬起長刀,惡狠狠的就向他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