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青丘。
舟柯大步流星的趕至宸予宮,他方才開啟廷璽寢殿的門,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
舟柯眉頭一緊,臉上瞬間佈滿了陰雲。
雲黛一直在舟柯的身後小步跟著,卻難以追上他飛快的步伐。
待她趕到門口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舟柯怒不可遏的吼聲:“是誰給王兄拿的酒,不知道王兄重傷未愈,不宜飲酒嗎?你們是都嫌自己的命長嗎?”
在場的人皆是瞧見了舟柯眼中的狠戾,屋外的侍從們跪了一地,皆是顫顫巍巍的不敢抬頭,也不敢做聲。
最終,還是雲珠壯著膽子抬起頭,目中含淚的懇請道:“二殿下,太子殿下以死相逼,奴婢們也是沒有辦法,只能聽命行事,求您勸勸太子殿下吧!”
舟柯垂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酒罈,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他咬了咬牙,大喝了一聲:“都滾出去!”
屋內的人皆是驚懼不已,同時,也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趕緊灰溜溜的從寢殿中跑了出去。
雲黛悄悄的向屋裡瞧了瞧,然後默默嘆了口氣,關緊了房門。
舟柯向前走了幾步,就看見廷璽坐在地上,後背依靠在床榻邊,右手持著一罈桃花醉,左手握著火玉鐲,細細的摩挲著。
廷璽那張蒼白的臉消瘦了不少,髮絲與衣裝皆是有些凌亂,如墨的眼眸中不見半點光彩,眼眶紅著,整個人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朝氣。
他像是沒聽見房中的吵鬧一般,又或許說,他根本就不在意,依舊自顧自的抬起酒罈,仰起頭,大口大口的喝著。
清澈的酒水順著廷璽的唇角流淌到脖頸上,淋溼了胸前的衣襟。
舟柯也不知道廷璽這樣坐在地上是不是冷的,累的,痛的,可是,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中卻像是被突然被注入了滾燙的濃湯一般,悶得生疼。
舟柯大步走過去,一把搶過廷璽手中的酒罈,狠狠地拋了出去,大喊了一聲:“別喝了!”
耳邊突然傳來清脆的碎裂聲,廷璽的雙眸不自覺微顫。
他望著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酒罈碎片,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啞著嗓子低聲回應了一句:“死不了。”
隨後,廷璽又茫然的垂眼向四下的看著,似乎在尋找未開封的酒罈。
只是,他方才鎖定目標伸出手,手腕就被舟柯緊緊的扣住了。
舟柯望了一眼廷璽手中的火玉鐲,暗暗咬緊了牙關。
廷璽尚在昏迷時,墨珏就施法將這隻火玉鐲送了回來,同時被送回來的還有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八個字:雪染已去,物歸原主。
舟柯費了些功夫才打聽到,那日千嫋回到雪霽山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他還沒想好該如何向廷璽交代的時候,廷璽就醒了,還正巧是他不在宸予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