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嫋只知道,她早已經決定與過去告別了。曾經墨珏是否因為她長得與雪染相像而收留她、照顧她,也已經不重要了。
“我不知二殿下對我有何誤會,又與魔尊有怎樣的過節。可我現在是廷璽的未婚妻,便是二殿下的準王嫂,還請二殿下自重。”說著,千嫋用力掙脫了舟柯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手,冷下臉繼續道:“方才練功太久,眼下甚是疲乏,我先回寢殿休息了,請二殿下自便吧!”
“誤會?你以為你換了名字,換了身份,就能徹底抹掉你的那些過去嗎?”舟柯並未攔她,而是在她背後大喊了一句:“塗山王姬,千嫋!”
千嫋心頭一震,她停下腳步回過身,疑惑的眼睛裡漸漸充滿了期待。
舟柯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難道,他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如果她的身世不像墨珏所說的那般,或許,她還有機會尋回自己曾經的親人和朋友。
千嫋打量了舟柯一番,確定自己此前並未見過這張臉之後,問道:“你……你認得我?”
舟柯冷哼了一聲,緊緊地盯著千嫋,道:“看來,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我很是震驚,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不但敢悄聲潛入青丘,還搖身一變成了王兄的心上人。我更是好奇,你一隻狐狸,到底是怎麼變成白狼的!”
狐狸?她的真身明明是一隻白狼啊!
千嫋心中發緊,不顧舟柯冷漠憤恨的眼神,急聲道:“你為何說我是狐狸?”
舟柯大喝了一聲:“還在裝傻!那本殿下就說的明白些!你是狐妖,是塗山無淚靈狐一族的王姬,因為你,本殿下身受重傷,不知折損了多少兵將。你身為一隻妖,不但為禍妖族,還苟且於魔族,當真是恬不知恥!”
“你說的這些,我並不知曉,或者說,我可能不記得了。”千嫋努力的回憶著過去,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她的眼中有驚恐和不安,更多的卻是失望。
“一句不記得了,就想抹去你從前所有的罪過嗎?你既是無淚靈狐,今日,我便取了你的元靈,看看你是如何起死回生的!”舟柯眯了眯眼睛,翻手幻出了龍雀劍。
千嫋見勢,立刻出言道:“我是當真不記得之前的事了,你冷靜一點,我們慢慢說,我若是真的做過什麼對不住你的事,我絕不會推脫。”
雲桃也連忙擋在千嫋的面前,勸道:“二殿下息怒,這可是準太子妃,您若是傷了她,太子殿下必會動怒!”
“滾一邊去!”舟柯大喝一聲,衣袖一揮,雲桃便被一道靈力震飛,撞到石桌邊,又滾落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
“雲桃!”千嫋驚慌的喊了一聲,方才要跑過去扶她,舟柯手中的龍雀劍便毫不客氣的向她揮來。
千嫋只能幻出指天劍,用力在身前一擋。
兩件法器驟然相撞,在空中發出一聲錚鳴。
指天劍的力量雖是更勝龍雀劍一籌,但是,千嫋身上的修為卻與舟柯相差甚遠,她被舟柯施加在龍雀劍上的靈力威懾著,一連向後退了幾大步。
雲桃見廷璽放在心尖上的兩個人大打出手,趕緊拼命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向廷璽報信。
雙方的實力相差得太過懸殊,千嫋完全不是舟柯的對手,他們方才只是兩次過招,千嫋的手臂上就被劃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舟柯步步緊逼,招招狠戾,直逼得千嫋無處可退。千嫋眼見著舟柯手中的那柄龍雀劍向自己刺來,卻根本無力還擊。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墨色的身影突然閃過,牢牢的擋在了千嫋的身前。
下一刻,她的身體便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之中。
這個懷抱千嫋太熟悉了,她不用看也知道,抱住她的人是墨珏。
千嫋眼見著龍雀劍刺入了墨珏的脊背,而墨珏的臉上卻沒有分毫痛苦,只是他的氣色略顯憔悴,一雙如墨的黑眸中滿是對她的擔憂。
千嫋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在自己命懸一線之時,墨珏驟然出現,奮不顧身的擋在了她前面。
那一瞬間,千嫋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的喉嚨哽住了,所有的埋怨,委屈,不甘似乎一瞬間都躲得了無蹤跡,她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墨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