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墨珏的目光沒有離開荼蘼,只是暫時停下前進的動作,冷聲命令斬離一句。
斬離任由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滴落下來,卻沒有鬆手。
他盯著墨珏,驚慌的說了一句:“將軍,屠戮上神可是大罪,將軍切莫衝動,讓他人落下口實!”
墨珏眯起了眼睛,沉聲道:“她殺了雪染,我還在乎什麼罪不罪的!”
“原來你是……”身上雖疼,但荼蘼心中的疼痛更甚,已經讓她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關於墨珏的質問,荼蘼料想了千萬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墨珏連問都沒問,就想置自己於死地。
可是,她不能死,她還要與墨珏待在一處萬萬年。
荼蘼定了定神,看著斬離回道:“九殿下,當時你也在場,你我是一同親眼看著汐沅仙君自己跳下絳神臺的,你可不能汙衊我啊!”
提到雪染的名字,斬離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望著墨珏,懇求道:“雲麾將軍的確沒對姐姐出手,當時琥珀也是瞧見了的,將軍放下劍吧!”
墨珏當然知道斬離是什麼意思,琥珀是後祈的人,若是他私自斬殺了荼蘼,琥珀必會到後祈面前陳述緣由。
荼蘼死了,雪染也不能復活,墨珏還會落下一個屠戮上神的罪名。保不齊,還會有人說他是被魔化了,他瘋了。那麼,墨珏便要為這件事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這絕不是雪染想要看見的,斬離也斷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墨珏緊緊的握著指天,並沒有再繼續前進,而是鐵青著一張臉,望著荼蘼冷聲道:“不是你,還有誰?”
荼蘼的臉上露出一絲悲慼,她緩緩的垂下了手,放棄了抵抗,任由那柄劍插在自己的胸口。
“墨珏,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在你醒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那狐狸又為什麼會選擇自盡?殺了我,你或許解氣,但是,你永遠也別想知道這些了。”荼蘼的話清清冷冷,卻藏不住失望與悲傷,更多的卻是一種威脅。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墨珏的臉色越發難看,但手上停滯不前的動作,卻出賣了他的心思。
無論荼蘼說的是真話,還是在騙他,墨珏都想要聽上一聽,因為,那是有關雪染的事。
墨珏吐出的話語雖是狠決,但荼蘼還是看出了他的動搖,所以,她故意賣了一個關子道:“我既然敢來找你,還不能說明我不是兇手嗎?你若是不想知道,一劍殺了我便是!”
斬離見此,望著墨珏急聲道:“雲麾將軍說的沒錯,將軍,放下劍吧!若是雲麾將軍說完,你還認為她有罪,我們將她帶到父帝面前評理就是!”
“雪染的事,不需要旁人做主!”墨珏冷冷的看了斬離一眼,“唰”的一聲,收回了指天,瞪著荼蘼,大聲喝了一句:“你說!”
墨珏的心裡只有那隻狐狸,即便是荼蘼為了他身負重傷,墨珏也會因為那隻狐狸毫不留情的傷害她。
墨珏收回劍的那一瞬間,荼蘼心中的歡喜也全部被收走了。
慘烈的悲傷生生撕裂了荼蘼的心肺,她不禁伸手捂住鮮血橫流傷口。
血液從她的指縫中不斷溢位,她卻沒有任何感覺。而從心底傳來的那陣刻苦銘心的疼痛,卻極為難忍,甚至讓荼蘼感到有些無法呼吸。
她強忍著心痛,將提前想好的說詞緩緩道出:“我今日來看過你,見她對你使了昏睡咒,便與她爭吵了兩句,後來九殿下來了,我便走了。回宮之後,我實在心有不安,我擔心你的身體因此受損,便又回來讓她為你解去昏睡咒。誰知這次,我才說了一句,她便一口答應了,不過,她要我陪她去陛下面前稟明你的傷勢之後,才能如我的願。故而,我只能同她一起出門了。”
墨珏冷著一張臉,沉靜的面上隱隱醞釀著憤怒,凜聲回道:“可你們沒去凌霄宮!”
他的聲音極為陰寒,彷彿已經將空氣結出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