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本啟奏。”大理寺少卿王才英乃是八大家王氏的嫡次子,也是枉死的王家女兄長。
他跨出列,拜了。
蕭遠秋說:“王大人請講。”正要說,一旁太監湊近說了句,翁主來了。蕭遠秋現無暇顧及她,讓她從後面進來,自己進來,隨便聽聽就行了。
突然多了個人,也無人敢說什麼,畢竟陛下都沒說什麼。唐安南站在後面,聽著前面人胡說海說。
“臣已查明,尚食局女官白素曾與禁軍斷事司鄧汣有過權色交易,她母親住的宅子,正是鄧汣出面談妥賒出來的。”王才英誰也不看,說,“此案由刑部主審,事關陛下安危,不可謂不重要,寇尚書卻在御前把供詞只講了一半,是有什麼東西說不得,還是有什麼人說不得?”
寇修賢側首,說:“……此事盡在我奏摺之內,何來欺瞞之說?”
“有何不可說?早朝便是政談要地,陛下問你查清了嗎,你卻當百官之面閃爍其詞、趨利避害。”王才英抬頭,“為官者,入則懇懇以盡忠,朝殿絕非藏汙納垢之地。你怕什麼?你不敢當面說,那麼我來說。陛下,此事不僅關係大內各衙門,更關係禁軍!”
霍長澤面色不豫,似是冷笑。唐安南早有預料,卻不料說出來的人居然是王才英?
看來她對王家女的死還耿耿於懷呢?不會以為,即便是王家女不死,他們就能看著王家女腹中孩子一步登天吧,太后再怎麼被糊弄,再怎麼退步,斷然不會把朝堂交給她們王家。
蕭遠秋本想壓下去,這會兒反倒不好再糊弄別人,唐安南似乎有些累,頭也不抬,看了半天也不見她給個眼神,他躊躇半天,說:“……延鈺怎麼說?”
霍長澤說:“禁軍在編兩萬人,臣能挨個查清戶籍,卻也不能挨個查辦私情。臣此次有管制疏忽之責,聽憑陛下處罰。”
蕭遠秋欲張口。
唐安南終於抬頭,不過眼神卻是看著瞿飛翮那邊方向。怎麼辦?如今怎麼說,都得罪人,一邊是朝堂,一邊是唐安南,哪邊都不好說。
王才英先磕了頭,他說:“蕭總督,陛下面前,怎麼也不講實話?禁軍在編兩萬人確實不好探查私情,但那鄧汣與你根本就不是尋常關係,你怎麼也能裝作不知道!難道你不解釋一下嗎?”
蕭蘭佐看過去。“解釋什麼?禁軍人數眾多,一個個都跟我有不尋常關係嗎?”
唐安南慢慢挪過去。
“與我關係不尋常的人多了,”霍長澤掃蕭蘭佐一眼,旁邊的唐安南忽然出現,王大人心中不悅,陛下不說,他不敢開口,霍長澤滿不在意地笑起來,“但我有美人在懷,瞎了眼才去睡個老匹夫。那鄧汣都能當你爹了,王大人,無憑無據便罷了,何至於這樣構陷我霍延鈺?”
“朝堂之上,”範興朝輕咳一聲,說,“總督慎言。”
唐安南差點笑出來,微微曲著頭,這才笑得不明顯。
“我是什麼混賬東西,陛下知根知底,從來無須在這裡裝模作樣。”霍長澤混起來就是個霸王,連範興朝也不看在眼裡,“追究禁軍,可以,我自會避嫌,吊了腰牌由著各位大人查。可是要把那莫須有的罪名加給我,對不住,我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