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翩蹙眉打斷了他:“如何?幾年未見,你與我也客套了起來?”
“還是說,當上了官就也說上官話了?”李翩眯著眼睛揶揄他。
“你為何不參加春闈?”百裡昀嘆著氣詢問,“以你的才學,必能高中。”
“生於天地間,心之所向,唯自在逍遙耳。我志在四方,非拘於朝堂之間。故而科場之上,有意無意,皆隨心所欲,不求功名,但求無愧於心。”
“我是惋惜啊!”百裡昀搖頭,“讀書之時,瀟夫你的詩作……如今……唉!”
“有什麼可惜的呢?我雖不登仕途,然胸中有丘壑,筆下有乾坤。江湖路遠,自有我一番天地。”
“我仗劍走天涯,看盡世間繁華,寫盡天下奇景。此生若能如此,便不負此行矣。”
李翩寬慰地拍了拍百裡昀的肩:“我志不在廟堂,你難道不知道嗎?”
百裡昀面上毫無波瀾,嘆了口氣才點點頭給李翩桌前的酒盞中倒酒。
酒水清冽,自壺中出,落入白瓷酒盞中。
“一點清酒,嘗嘗。”百裡昀把酒盞移給他,“你來探州該不會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聽到這話,李翩爽朗地笑了,娓娓道來:“我在姜陵打算做些生意,探州和西邏離得近,聽說西邏總有一些新奇的小玩藝兒,所以我就來探州和西邏看看,在茶樓聽說百裡知州告破了近來的一樁大案,細問才知道百裡知州原是你百裡昀啊!”
百裡昀臉上滿是意外:“瀟夫你變了啊,是你爹不給你銀子了嗎?”
在百裡昀的印象裡,他李翩最是鋪張奢靡,一來他家裡經商,有的是錢,二來他爹老來得子,只有他這一個獨苗,自然是不會拘著他的銀兩。
“人都是會變的嘛!”李翩,“我也不能一輩子靠我爹不是?”
“竟還能有此番覺悟。”百裡昀打趣他。
李翩忙向百裡昀擺擺手:“我是斷然沒有這般覺悟的。”
百裡昀失笑:“你有故事?說說看?”
“自然。”李翩抬起手端起酒盞,“我遇到了一位姑娘,長在泥淖裡,卻像向陽花一樣,永遠笑得那麼恣意,我看著她,就覺得世間沒有什麼困難是不能解決的,沒有什麼痛苦不能過去的。”
百裡昀聽著他的描述,腦中浮現的卻是林杳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低笑著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那姑娘勸你的?”
“算是吧。”李翩放下酒盞,他向窗外看去,飄雪已止,天空透著薄紗似的藍,回過頭來,他說:“她過得太苦了,我想給她一個家,一個我獨身就能撐起的家。”
言罷,他有些驕傲地挑了挑眉:“若是我這筆賺到了,我就去向她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