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百裡昀又是一愣。
“百裡大人!”呂複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梁公案又有新進展了。”
百裡昀神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且說說看。”
呂複看了看他旁邊的林杳,有些猶豫。
“但說無妨。”百裡昀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道,“她是我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西邏來了位會聞茶識香的奇人,蕭推官於是就把他請來了州衙聞那日在梁公書房裡尋到的那盞隔夜茶。”呂複道,“那西邏人聞了之後神色大變。”
“可是茶裡放了什麼東西?”林杳追問。
“然也。”呂複點點頭,“那西邏人說這茶裡放了西邏特製的毒藥,喚作茶魅,無色,只有一些淡淡茶香,銀針試不出來。”
“茶魅喝個幾次對身體無大礙,但若是久飲,便會神志不清。”
“瞭然。”百裡昀凝重地點了點頭,“帶我去找蕭推官。”
凜王府內。
柳折枝懶懶地抬起手,纖細的手指輕輕扶了扶雲鬢上的步搖。
那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發出一陣細碎的輕響。
隨後,她像是失了所有興致一般,手臂一揚,便將那步搖往那梨花木妝臺上一扔。
步搖觸臺,鏗然一聲,於幽寂室中頗顯突兀。
她的餘光甚至都不曾施捨給跪在她身後的侍女分毫。
那侍女渾身哆嗦著,瑟瑟而抖,彷彿被這壓抑的氣氛凍住了一般,低垂著頭,不敢有絲毫的抬頭之舉。
今日是馮笛從九松寺祈福歸來,歸來之時,在廊廡拐角處不小心撞到了端著茶碟的侍女。
馮笛這才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來,她忙不疊地道歉:“實在對不住,我方才一時失神。”
誰料這侍女想到自家側妃受寵,而馮笛徒有正妃之名卻無正妃之實,一下子心裡的傲氣上來了,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開口便挖苦道:“您看您,這麼不小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撞奴婢,讓奴婢把這茶灑了,好讓側妃娘娘喝不到這宮裡新進貢的探州芽茶啊?”
馮笛皺著眉聽了這些話,雙手緊緊地攥著手帕,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抬手讓映竹去請來了柳折枝:“側妃那裡的侍女還是讓側妃管教較為妥當,我就不插手了。”
柳折枝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銅鏡中的人兒面容絕美,卻透著一股讓人難以捉摸的冷意。
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聲音如同冬日裡的冰碴子,一字一頓地說道:“秋綏,我許你那樣對王妃了?”
那喚作秋綏的侍女聽聞此言,身體更是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彷彿被一陣寒風穿透了她的身軀。
她的額頭緊緊貼著地面,聲音帶著哭腔,卻又不敢大聲,只能低低地囁嚅著:“娘娘……奴婢……奴婢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