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賈瑞的想象,此時該有兩種情況出現。
一種,忠順親王想給逃跑的琪官一個教訓,吩咐護衛們無須看他的面子對後者留情,儘管暴力制服。若琪官試圖反抗,就賞一頓打,只要不打死能綁回王府就成,哪怕搞得全身是傷也沒問題。
而蔣玉函既然逃了出來,肯定不想回去,一定會反抗,自然就會被不留情面的護衛們打的內外俱傷,無比悽慘,最終仍深陷囹圄。
又因他男生女相,生的嫵媚多情,那形象肯定是美弱慘。
還有一種,那就是忠順親王雖然也氣憤蔣玉函的逃跑,但情誼不變,護衛們顧及王爺想法,圍而不攻,只是把蔣玉函困住,苦苦相勸,希望他跟著回府。
但院子裡呈現出的一切表明這兩種猜測哪一種都不對。
院子裡,三間正房門口放著張太師椅,而蔣玉函就大馬金刀的坐在這椅子上,手裡還拿著把紫砂壺慢悠悠地喝著茶。
這姿態,必須是位爺啊!
他下首六七個壯漢,正是那些護衛。
此時,護衛們全都癱倒在地,橫七豎八的躺著,在烈日下像是根快融化的蠟燭,無精打采,萎靡不振。
抽抽鼻子,賈瑞並沒聞到迷藥的味道,倒是有股若有若無的淡淡脂粉香。
作為一個旦角,蔣玉函身上有這種香味太正常不過。若是真利用這香味做手段,的確防不勝防。興許,護衛就是中了這花招。
“你們回去吧,和王爺說,這些年琪官多謝他老人家的照顧。只是我既出了府,便不打算再回去。不如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相忘於江湖。”蔣玉函漠然道,“這裡也不要再來了。來也見不著我。”
他冷漠中莫名有種威嚴,與上回在馮紫英家中與寶玉手拉手互送表禮時的溫柔繾綣判若兩人。
“唉。”賈瑞暗歎一聲,該說不愧是戲班名角麼。
這種“做戲就是生活,就是日常”的人他一向能少接觸就少接觸,總覺得自己水平不夠,看不透,也玩不過人家。
偏偏被忘機君盯上了,還不能不出面,不能不接觸。
人啊,活著就有各種無奈。人生不易!
只是,蔣玉琪真是用脂粉制服這些護衛的?難道以往忠順王府裡的人都不知道他的本事?
而他還有什麼本事?醫術毒術?
但若是醫術毒術,又是誰教的?反正不可能是毫不設防的忠順王。
又或者,是忘機君給兒子留的又一張底牌?
這樣一想,頓時覺得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興許自己的出現本就多餘。就是不來救人,人家也會沒事。
沒錯,一定是多餘的。
書裡侯府風捲流雲般散去後,這蔣玉函不還和襲人成了姻緣麼,大紅汗巾做媒!
那說明人家順利過了這一劫,最多打一頓,並未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