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光過後,天邊陡然現了一前一後兩道身影,正是那茅遠與茅勝二人。原來先前茅乘請祭鎮山之寶的鎮神筆,在三茅峰上弄出了諾大動靜。茅遠與茅勝頓覺不妙,怕茅乘出什麼意外,於是急匆匆的趕來。
修真者的身法速度終究要比寶貝慢上幾分。是以茅遠茅勝沒能阻止茅乘施展本命血符*與蘇媚大戰,不幸中的萬幸是,總算不是太遲,兩人千鈞一髮之際,尚能以“大挪移符”在小白的三昧真火之下救得了茅乘的性命。
“大挪移符”裹住茅乘忽的現身於茅遠身前,茅遠伸手凌空疾點,又緩緩度了一道真氣過去。終於讓幾乎要暈死過去的茅乘回覆了些精神,黑白相雜的面上終於顯了幾分紅潤來。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身影從方才茅遠茅勝出現處飛來,卻是茅遠之子茅恆,茅恆修為比不得茅遠茅勝,自沒有兩人飛得快。茅恆顯然沒料到如此結果。面上一愣,不過並沒有說話,隻立在茅遠身旁扶住茅乘。
如此一來,茅山派三茅真君連帶掌門大弟子倒同時出現在這片不知名的偏僻之地,還真是修真界的一大奇聞,若是傳揚出去,怕是當地老百姓都要立一塊紀念碑了,說這塊土地其實靈氣十足,並非表面上的荒涼云云。
當然。若真要傳揚出去,最受益的還是李易,名聲當立馬上一個臺階。由小有名氣一步飛昇到名滿江湖。
茅乘雖死裡逃生,然這一戰損失了數十年的修為,又在小輩面前如此狼狽不堪,當真個羞愧難當,生不如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好在茅遠不欲讓茅乘過多尷尬。吩咐茅恆護送茅乘回得茅山去。
茅恆不經意的向著李易蘇媚望去,正巧李易也是向著這邊望過來。兩位年輕道士的目光就這樣的在空中交織……茅恆但覺得李易眸子晶亮,目光清澈如水,似來自山林深處的那泓清泉,無一分一毫的雜念,根本不像剛進行過一場生死大戰的模樣……茅恆自不知道方才大戰其實是蘇媚在唱主角。
若是旁人,見得大茅真君、中茅真君與自己齊至,肯定會以為下茅真君幫手到來,嚇得驚惶失措吧,這小道士不像傻了,難道是有恃無恐……不管怎樣,難怪師叔會落敗,單就修心養性而言,師叔便落了下乘啊……這麼一想,年輕人的好勝心一突兒的便起來了。
茅恆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忽然湧上的戰意壓下,回過來低著頭扶住茅乘漸漸的遠去……
……要是李易知道茅恆所想,怕是也要臉紅的說一聲“慚愧,兄臺你太抬舉在下了,這真是個誤會啊!”其實李易才從自己的琴聲中走出來,又走進了與蘇媚的柔情蜜意中,根本還來不及想其它的問題呢。
………………
茅勝與茅乘見面就吵架不假,可那是茅山派的內部矛盾,對外還是矛頭一致的。此時見得茅乘的慘狀,頓時怒氣衝衝大喝一聲:“誰將我兄弟傷成這樣?且與貧道再戰三百回合!”說罷,仗著拂塵便往李易蘇媚飛來。
茅勝自是一剎那間便飛到了李易蘇媚身旁,然見得兩人模樣,頓時呆在了當場,訝異道:“這麼年輕!怎麼可能?”疑惑中,手中的拂塵自掃不下去。多年的兄弟,茅勝當然知道茅乘手握鎮神筆的分量有多重,茅勝還以為茅乘是和哪一門派的長老掌門起衝突了呢?
師傅郭不守說茅山派中茅真君茅勝是個恩怨分明的性子,雖也火爆,但比茅乘要耿直得多,瞧這模樣還真不假。李易心中覺得好笑,面上卻不顯露出來,站起身來向著茅勝行禮道:“小道雲山派門下李易見過中茅真君。”
自己非是好戰之人,方才和茅乘打架是逼不得已的自衛,能不打架當然還是不打架的好,要和諧嘛!李易趕忙自報家門,師傅郭不守也說他和茅遠茅勝的關係不錯的。
……好吧!李易承認,這會是真的怕死了,要拉出師門來攀交情了!據說茅勝修為還在茅乘之上,茅遠就更不必說了,大名鼎鼎的茅山派掌門人,那是和自己師傅齊名的人物啊。
茅勝聽得李易自報家門,大吃一驚,上下打量李易一番,想了想才半信半疑道:“雲山派門下,郭守道道兄的門下?”
那方傳來悠悠一聲長嘆。卻是茅遠凌空走了過來,茅遠與茅勝道:“師弟,郭道兄僅收得一名徒兒。卻是讓我等茅山派一敗塗地了。”
聽得茅遠如此說話,茅勝突然一陣沉默,茅山派這些年來的情況茅勝又如何不知?茅山派二代弟子多而不精,唯有茅恆一人撐得了門面,其餘諸人皆碌碌無為之輩,不值一提,可茅山派乃是道教四大派之一。茅恆一人要如何撐起三茅真君的諾大名聲?
茅遠聲音寂寥空虛,意有所指。然李易卻聽出茅遠並無多少對自己的責備憤怒之意,或許是因為茅遠與師傅郭不守昔年同為道教四公子,交情甚好吧!
李易暗自慶幸薄了小命的同時,很是為茅遠的大度所折服。鞠躬行禮道:“小道見過上茅真君,尚未謝過真君在滕王閣廣場上的救命之恩。”方才茅遠以“大挪移符”救走茅乘,被李易認出來了。
“幾十年前貧道得見郭道兄風采,沒想到今日又得重見,實是欣喜!”茅遠微微點頭,受了李易一禮,隨即又有著幾分悵然道:“可惜那次盛會只有貧道與中茅真君參加,否則今日下茅真君也不會發生誤會了。”
呃……李易很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李易自認沒錯。可人家茅乘都不在這裡了,難道要在背後說壞話,李易尚不屑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