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頭燙手,江雁聲低頭撳滅在地磚上,之後又立馬點上一支。
杜頌在他身側坐下,將酒瓶和杯子放在面前的地上,低頭瞥過地上堆積的菸頭,他側頭看著江雁聲眉目間濃得化不開的倦色,皺眉:「多久沒睡覺了?」
有多久沒睡過覺了?從去克里米亞算起,三天還是四天?
江雁聲記不清了,他繼續沉默地抽菸。
杜頌開了酒遞給他,但男人只是瞥了一眼便挪開目光,遠處山色在夜色的映襯下更像一幅模糊不清的山水畫。
「不了,明天還有事。」
明天是裴其華出殯的日子。
他不接,杜頌就兀自喝著,後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時間在這一刻走得很慢。
後來杜頌聽到他短促又殘忍的嗤笑,青煙瀰漫背後的眸淡漠涼薄。
杜頌皺眉盯著他,他清楚地看到江雁聲低頭拿著猩紅的菸頭往手腕上那個已經開始結痂的牙齒印上按。
「雁聲……」他眉頭打結成川字,目光復雜。
只聽見滋的聲音,淡淡的糊味在空氣裡蔓延,可他卻眼皮都不眨一下。
杜頌全程只是看著,他其實能夠感同身受,為什麼很多人都喜歡自虐?
因為一定程度上自虐能夠緩解靈魂上的痛苦。
又是一支菸點上,江雁聲狠狠地吸了一口。
後來一直坐到院子裡的凌霄掛上露水,夜色未完,但已臨近破曉。
起身時杜頌身體有些不穩,他掃過落了一地的菸頭。
更深露重,男人的嗓音低啞得不像話:「阿頌,她終於識破了我的真面目,我竟有些高興,這一路,裝得真是太累了。」
指尖升騰起青白色的煙霧,他看向遠處迷離的夜色,落下兩個字:「也好。」
恨意就像空氣維持著我活下去,可是我甚至沒見過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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