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奚子瑜自作主張,毀掉了大好前程,從此跟自己這個伯父兼養父徹底生分,行為越來越乖張,做事也越來越荒唐!
“若雪,當年是你父親舍了命救了老七他爹,老太爺拍板接你們母女兩人到奚家來,還把你許配給了老七,這麼多年,我們也早就把你當成了奚家人。”
一提起自己與奚家的淵源,梅若雪只能把頭埋得更低,默默聽訓。
“都說娶妻娶賢,老七與你從小定下婚約,你們也算是朝夕相處一同長大的,怎麼你和老七成婚之後,反倒還生分了?”奚家家主的山羊鬍氣得發抖:
“這麼重要的事,老七竟然瞞著你?”
梅若雪半點不敢講奚子瑜的壞話,流著盈盈熱淚,把所有的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
“是,是兒媳不夠體貼周全,讓七爺失望,也讓伯父和伯母失望……此事全是兒媳一人的錯,無法及時窺探七爺心事,自然也不敢向伯父和伯母提起半點……”
話已至此,她這才將別院之事的來龍去脈,葉琛的出生、帶養和這次失蹤一事,一五一十坦白。
這下,奚家家主更是捶胸頓足:
“糊塗啊糊塗!老七糊塗,若雪你也糊塗!我和你伯母早早將奚家的産業和中饋交到你們夫妻手上,倚重你們信賴你們。這些年,老七在外面養女人也好、有別的生養也罷,只要你們夫妻兩人能護住奚家的聲譽,我和你伯母從來不過問,知道你們能處理好。別院的事我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誰知道,你們竟然惹出這麼大的禍來?”
“葉渚亭的生父葉贛仁,當年與你的老太爺同在內閣,葉家幾代單傳,若是葉贛仁的重孫在我的手上丟了,我可如何向老太爺交代?”
“你呀你,既然上次琛哥兒的生父已經追到東流,找到了奚府來,你為什麼不把琛哥兒交出去?”奚家家主氣得不停用柺杖拄戳地面,狠狠一下一下,彷彿在打梅若雪的耳光,
“這是人家的家事,人家的兒子,你和老七瞎摻和什麼?琛哥兒的生父現在可是不輸於當年葉渚亭的大官啊,只恨當日我不在東流,若是在,一定不會讓事情鬧成今日這般無法收場!”
梅若雪跪得雙腿發顫,卻半點不敢動,只能垂掛眼淚,受著公爹劈頭蓋臉的臭罵。
公爹的話又多又密,一會兒感慨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奚老太爺,一會兒惶恐得罪了當朝權臣,眼看他的病又要發作,梅若雪硬著頭皮,詢問如今該怎麼解決問題,是否需要報官。
“報官?那事關通天的秋闈案到現在還沒了結,又要添一出麻煩嗎?”
奚家家主快要背過氣去,狠狠吸了口氣,
“報上官府,這件事很快就會被琛哥兒的生父知道,幾次三番得罪他,我們東流奚家,不就要毀於一旦?”
梅若雪絕望至極。
她硬著頭皮來找公爹,就是為了求一個解決辦法,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除了捱了一通臭罵,她還是什麼也沒得到。
“老爺!老爺!”恰在此時,門外有熟悉的聲音。
那已經被梅若雪冷落了好幾日的乳母霍嬤嬤,一心想要將功折罪,不顧一切沖了進來。
“方才、方才老奴在外面,聽到衙門裡傳出的風聲。”霍嬤嬤跪在梅若雪的身後,
“最近縣裡不止一家人丟了孩子,就在今晨,有一夥人販子被逮住了,好多丟失的孩子,就在隔壁建德縣的郊外。老爺,姑娘,是否要去看看,琛哥兒在不在裡面?”
梅若雪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來不及聽奚家家主的指使,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趕赴建德縣。
她一定要親手把葉琛接回來,給葉采薇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