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葉采薇放下了西洋鐘,轉過身,面對他,
“容仲修,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執拗卻濕軟的口吻。
容津岸的心口滯澀。
“薇薇,你哭過,你明明已經從別的人那裡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就要你親口告訴我。”
到了這裡,也大概誰都不願做退一步的人。
容津岸先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薇薇——”
但同時,葉采薇的素手搭上了他的官袍,柔荑翻飛之下,那繡著飛天仙鶴的補子很快便垂落,向另一側攤開,予取予奪。
官袍的裡面是一件夾襖。
在裡面,才是貼身的中衣。
在葉琛告訴她那番話之前,她確乎從沒有注意過,容津岸每一次和她在一起,都穿著中衣。
她從未見過、觸過他的背。
“說我知道的,一件事。當年,我第一次用的那章素色的巾帕,你悄悄藏起來了,整整六年。”說話間,葉采薇的指尖停在了他中衣的衣帶上。
目光也凝在那裡,因此錯過了他眸底閃過的一絲促狹。
“那把密碼鎖……到底難不住你。”他默了片刻才開口。
容津岸是俯首的姿勢,說話吐出的氣息,徘徊在她的頭嗎?”葉采薇倏地抬頭。
那一下,撞進他漆黑的瞳孔裡,映照出她星火切切的面容。
容津岸彷彿看見了當年的她。
迎難而上、義無反顧的勇,纏著他,不放開他。
“衣服脫了,脫下來,給我看。”但現在的她,早已不用卑微到塵埃裡的語氣,當年那個可憐巴巴向他祈求的姑娘,早就翻身,主宰他的喜怒哀樂。
容津岸照做。
層層布料落地的同時,葉采薇點燃了燭火,手持燈臺,示意他在她的面前坐下。
冬日慘白的寂雨,反襯出熒熒燭火暖和的溫度,稍稍明晰的光線下,他緊實的後背上,那些淩亂而斑駁的疤痕,更加觸目驚心。
幾寸長的、一道一道的,應當是刀劍留下的傷痕;
相隔極近的三豎,應當是被利爪或鐵蒺藜類的兵器抓傷所致;
網格狀的,是被推在雲梯上,抵死搏鬥的;
還有幾個指甲蓋大小的、深得不知幾許的傷口。
葉采薇的指尖控制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