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的隱瞞,是試探她到底還在不在乎那件事?
在安全的範圍下談情說愛,得到的只有安全的結果。
誰還捨得粉身碎骨?
他們漏夜開啟了那扇緊掩的房門。
一路走過來,夜色闌珊,穿過寂靜無人的院落,月色下,他身上的松柏之氣,竟也帶著微弱的苦澀。
停在門前的時候,容津岸的長臂忽然一展,攬過了她的腰。
輕佻至極的動作,與當下的氣氛格格不入,葉采薇推開了他,往後退了數步。
直到他點燃了房內的燭火。
滿室的細塵,在被他點燃的、昏黃的燭火之下,是明明滅滅的清絕。葉采薇入目一方矮凳,上面幹淨無塵,像是不久之前,有人曾在這裡坐過,且坐過很長一段時間。
她也坐了下來。
此時的容津岸回頭,怔愣了一下。
上次他就在那裡坐著,一坐一整個下午。
她也選在了那裡。
然而這一瞬的錯愕並未被葉采薇捕捉,她坐下之後,不知是慌亂還是逃避,視線難免飄移,四處逡巡。
她繃著點點不敢宣之於口的緊張。
緊張於再次看到當初事後留下的痕跡。
那一地的狼藉見證了所有。
但那些直白到赤,裸的證明都被收拾起來了,這裡看上去,也只是一個荒廢了很多年的書房。
所以先前,葉琛才會有那樣的疑問。
葉采薇忽然很想他過來抱她,被他圈在懷裡,耳朵貼住他的胸膛,隆隆的心跳聲清晰可辨。
但他沒有。
兩個人不動,也都不說話。
直到——
“早知道跟著你,要在這裡來吃灰,我今晚就該直接喝醉。”
喝醉之後哪怕胡言亂語,醒來,也什麼都不記得。
總好過這樣的僵持。
“如果當時,我們都能夠心平氣和地談——”容津岸離她有幾步遠。
他虛虛地倚在一座空空如也的書架上,當初他把她推抵在那裡的時候,她的指尖摳住邊緣,帶出上面的書,撲落落往下砸,砸到身上,她並不能感覺到痛。
“心平氣和,所以,你把那一切,都歸因於我們在意氣用事?”葉采薇收回了目光,盡量讓自己變得“心平氣和”起來。
“薇薇。”容津岸說完,自己挪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