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人一家三口都很有意思,和他從小在深宮中接觸到的人,都不一樣。
“容安,你說得對。”九皇子也跟著喚了葉琛的表字,又轉向葉采薇,對她微微頷首:
“是本宮……我對葉娘子失禮,還望葉娘子不要見怪。”
又說了幾句,九皇子啟步往載徽書院去。
走到一半時,回頭看到了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的三人,他把目光投向容津岸,蒼白的臉上,蘊藉著疏朗的笑意:
“容閣老,我很有可能,又要欠你一次了。”
上車回容府的路上,葉琛自然好好接受了一番來自父母雙方同時的批評教育。
這還是他活了這麼久頭一遭。
但話又說回來,念在他頂撞九皇子是在為娘親的“名分”爭取的份上,容津岸和葉采薇都只是適度批評,並未苛責。
這波過去,葉琛當然要纏著爹爹追問滿腹的疑惑:
“看起來,九皇子殿下與阿爹的淵源頗深?”
容津岸順手將他抱在了懷裡:
“因為,去年他的生母周氏薨逝,是阿爹尚書,求陛下為周氏追封的。”
葉采薇是知曉這位九皇子的。他是嘉泰帝最小的一個兒子,生得極晚,今年只有十歲,生母還只是個卑微的宮婢,又因為從小體弱多病,一直被放在深宮中,備受冷落,外界很難聽說他的訊息。
但今日一見,發覺他無論長相、氣度,都與他的幾個肥頭大耳的皇兄大相徑庭,很有自己的風範。
而葉琛還在點頭追問:
“所以,方才殿下離開前,才說‘又欠阿爹一次’……除了追封之外,還有其他嗎?”
“九皇子出閣讀書很晚,陛下為他遴選的師父也不甚盡心。偏他跟容安一樣,是個勤奮好學的,”容津岸回憶道,
“有一回我入宮,碰見他追著他的師父問,他師父的解答久久不在點上,我實在忍不住,就上去說了幾句。”
“所以,阿爹就成了他的師父?”
容津岸卻搖頭:“九皇子才只有十歲,尚未受封,居於宮中,內廷與外臣結交乃是大忌。再有,皇子的師父都是陛下親自挑選的,你爹我是你外祖父的女婿,這層關系在前,不可能出任皇子的師父。”
葉渚亭當年做了廢太子十餘年的師父,也因此與他深度繫結,後來,參與逆案,泥足深陷,萬劫不複。嘉泰帝雖重用容津岸,卻也決不允許他成為第二個葉渚亭。
“哦——”葉琛像是故意拉長了語調,“前女婿也是女婿。”
容津岸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繼續說:
“之後,偶然有幾回在宮中偶遇,他虛心好學、向我提問,我當然要耐心全面為他解答。在我離京丁憂之前,他又來問過我一次,涉及到了一本書,而那本書剛好是載徽書院的山長所寫,我便厚著臉皮向山長討來了相關的筆記,第二次入宮時順便帶給了他。他今日到載徽書院來,想必是為了親自奉還那本筆記。”
葉采薇在對面聽著,想起了容津岸與三皇子和六皇子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