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我……”容津岸卻是語塞。
他想說,“我哪裡不能感受你的痛?我明明就……”
不,她覺得他在同情她憐憫她,若他也這樣說,豈不是落入和她一樣的怪圈?
換一句呢?
“我對你不只是責任,更要緊的……是,是,是……”
可他說不出口。
他明明已經低聲下氣到了極限,明明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來。
她是多細膩敏感的一個人,應當早就能感受到這些。
他與從前相比的許多變化,有了容安的配合,他說得做得都夠好,她……全都看在眼裡。
她的反應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是他自作多情了嗎?
他的小貓,早就不像當年那樣,全心全意愛他了。
“仲修,你到底想說什麼?”葉采薇卻在這個時候直截了當地問,像是在談論與自己毫不相幹的話題。
容津岸的眸光一黯,轉過視線,不知自己在逃避什麼,“罷了,再怎麼說,都是你不愛聽的話。”
“以後,我只撿你愛聽的說。”
卻忽略了她對他稱呼的變化。
柴先生妙手回春,葉琛果然在這一夜即將結束的時候徹底蘇醒,只是身子還太虛弱,需要繼續臥床靜養幾日,方才恢複如初。
在柴先生被孟崛請去孟府為溫謠的胎診治的同時,容津岸也叫了奚子瑜,與他單獨說話。
有很多話要說清楚的,不能不明不白。
八年前,兩個人在國子監中初識,雖然出身和經歷天差地別,卻難得一見如故。三年的共同求學生涯,他們是知己好友,互相幫襯,情同手足。
五年前,奚子瑜突然辭官返鄉,繼承家中的産業。兩個人分隔兩地,偶有書信往來,有時一月一封,每每洋洋灑灑數頁,討論民生、針砭時弊,倒是與從前一同求學時無甚區別。
終於獨對,兩個人卻都默契地沉默了下來。
敬亭綠雪多幾泡便淡似無味,在杯盞中的茶水再一次被飲盡時,奚子瑜深深吸氣,決定做打破沉默的那個人。
“寫信的事情,薇薇已經告訴我了,都是她的主意。”卻被容津岸搶了先。
潛臺詞是,他不怪他擅自隱瞞了她的行蹤整整五年。
多麼大度的一句話,明裡暗裡卻也在說:
看,薇薇與我容津岸的關系,和與你的,到底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