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說謊騙我,但我也要說一句實話。我只把他看作我一個人的兒子,是我一個人的。”
她衣衫狼藉,他衣冠楚楚,她嬌容繚亂,他清絕不改。
顯而易見的對比,但她依然選擇說實話。
“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準備讓你知曉他的存在。他,從懷胎、出生,一天一天長大,從垂髫到始齔,從教數到舞象,弱冠,都只會有我一個人在身邊。”
她接著他意味不明的、越來越濃的凝視,暗示的深意卻是不言而喻,
“他跟我姓,‘琛’字也是按著葉氏一族到他那一輩定下的字輩來取的。”
所以,她也和他一樣,對孩子絕不放手。
容津岸有片刻沉默。
眼簾微微垂下,又長又濃的眼睫遮擋眸中的情緒,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話不是你這麼說的,薇薇,”良久之後,他重新與她對視,眉頭有個川字,“既然下定決心要永遠遠離我,為什麼還要讓他表字‘容安’?嗯?”
好幾次在夢中呼喊孩子,被他逮個正著,還要絞盡腦汁編出無數個謊言來搪塞他。
‘容安’,‘容安’,這是遲早要露餡的事情啊,對不對?
他偏偏還一次次信了。
葉采薇的心乍然抽痛了一下,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
“當初生他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好過來了,所以就想到了這個名字。”
部分的謊言不算謊言,她根本沒有想起和他的過去。
“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
又是短暫的沉默,她的上衫未除,他卻突然越過羅緞,找到了她心口的位置,用忽然的攥握表達不滿,徹底打破沉默。
“薇薇,摸著你的良心說,真的只有這樣?”容津岸的尾音上挑,星奔川騖的瞳孔裡,是更為淩厲的逼視。
“只有這樣,只有這樣。”葉采薇闔上了眼簾,不斷重複。
感受到容津岸的指端,剛剛才勉強褪去的餘韻再次席捲,她急切地想要掙脫,又覺得逃避實在可恥,無法,只能一口咬在他白皙的頸項上,用了剝皮蝕骨的勁力。
“葉采薇,很疼是不是?”他喚回了她的大名。
沒有評價她的齧噬,確乎平淡的語氣,內容卻是一個完美的反問。
她不回答,只在齒鋒上又下了死力。
“我問你,生葉容安的時候,很疼是不是?你一個人把他養大,很難是不是?”男人的語調依舊平靜,沒有絲毫強忍疼痛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