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凜連忙道，“我錯了，我當真錯了。”
唯恐覃窈不能消氣，他四處看了看，於廊簷一角尋到一支宮人灑掃用的拂塵，忙走過去拾起，遞給覃窈，誠懇道，“仍不能消氣的話，我讓你打回來。”
可他當時，不只是打了她。覃窈仍涼冷看他。
觸及她的目光，容凜頓了頓，放下手中的卷軸與拂塵，抬手欲要解開衣襟，“我也可以寬衣，讓你狠狠地打。”
“我才不要。”覃窈蹙眉，阻止了他。不說他寬衣吃虧的是她自己，便說四下都有人，雖隱在暗處不敢看，但……總歸是丟臉的。
他的格外配合，也讓覃窈有種無處發力的疲軟感，遂低下頭，悶悶地不說話了。
容凜低頭看著她。想著這事覃窈今日既能提起，終究是她有所在意。那日她說“我不怪你了”，當也不是當真原諒他，而是因“殺人”一事而灰心喪氣，無力計較。
既她還是心有芥蒂的，今日不解決，只怕來日還會提起。
想到此處，容凜拉她起身，“你隨我來。”
覃窈不明所以，半推半就地跟著他，“去哪裡？”
容凜道，“有正事。”於是她便不掙紮了。
兩人跨入正殿的時候，容凜吩咐在角落擺弄插花的杜若，“尋條鞭子過來。”
要鞭子做什麼？覃窈一頭霧水，被容凜拉入臥房。
皇帝在紅綃帳前回身注視著她，溫柔一笑，“在外你放不開，可在這裡打。”
覃窈輕輕蹙眉，想說事情已過去許久，自己雖有所介意，但也沒生氣到必須動手的地步。但她張了張唇，忽又有點好奇，曾高高在上的皇帝，會為她妥協到哪一步。
很快杜若白著小臉，將一條黑色長鞭送入，又擔憂地看向覃窈。
覃窈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皇帝則吩咐道，“退下，帶上門。”
杜若離開後，容凜將鞭子遞到覃窈手中，模樣很是灑脫，“你打罷，打到消氣為止。”
又抬手，解下了自己的緋色龍袍，放到一邊的衣架上。
正殿的寢房，寬闊，明亮，窗外的明光投射進來，攏在皇帝頎長勁韌的身軀上，為他增添幾許柔和秀雅，和玉石般的潤澤。
覃窈瞧著他，微微羞澀，低下視線，在要不要打、能不能打之間猶豫，片刻後試探地，拿鞭子碰了碰他的後腰。
容凜的身體，頓時和呼吸一道，整個緊繃起來。他幽幽看著她，提醒，“你要打便打，不要撩撥我。”
覃窈羞惱，“誰撩撥你了。”說著手中一鬆，放開鞭繩，握著柄部便那麼隨意地一甩，長長的鞭子就朝皇帝抽去，帶起黑色的勁風。
覃窈聽著空氣破開的嘯鳴便後悔了，但已阻止不及，眼看長鞭繞上皇帝身體，從左肩經過右肋，回纏心口，留下長長的紅痕。
皇帝顯然是痛的，身體瞬間繃住，緊實的肌理、連同蜿蜒的青筋盡皆浮起。覃窈上前，看著那道傷痕，手足無措，“怎麼會這樣，疼麼？”
她沒想當真抽他，一則沒氣到那個份上，二則，這事如果傳出去，宮人怎麼看她，太皇太後怎麼看他？
她甚至特意偏了位置，但……宮裡的鞭子，怎麼這麼長，威力這般大呢？覃窈心疼，懊悔。
容凜忍過那陣疼，鬆懈下來。明明是挨抽的人，反過來安慰覃窈，“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