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朝她行了一禮,聲音溫和:“藍前輩。”
藍璽回神,“唔”了一聲:“你認得老身?”
“常聽容玖提起。”蘇聿淡淡一笑,“在下陸約。”
“陸先生倒是醒得早。”藍璽又打量了他一眼。迷香的效力因人而異,容玖不會武,睡著的時間便要長些。這青年光瞧模樣,倒看不出是有功夫傍身的。
見青年的目光落在她身後,她回頭,見草木掩映中高大白狼的身影,瞭然。
“放心,沒有老身的命令,它不會傷人。”
“都說狼性兇猛,未曾想前輩竟是馭獸的大家。”
藍璽“呵”地一笑:“以前在北域撿到的小狼崽子,養久了親人而已,馭獸談不上。”她轉回身,重新看向蘇聿,“容玖想必同你說過了弦哥兒的事。”
蘇聿反應過來“弦哥兒”便是指那病人,道了聲“是”。
“先生對‘棲霞晚’知之有幾?”
蘇聿拿出早先備好的說辭:“某奉命研習部分殘方,單聽容玖所言,病症上確實有對應之處,但其中究竟,某才疏學淺,暫不敢妄斷。”
藍璽瞥了眼天色:“昨晚哥兒犯了痛症,直折騰過了三更。時辰尚早,旁的人還在睡,老身正想去看一眼她。陸先生不妨一道?”
“悉聽尊便。”
兩人往林中深處走去。
藍璽走得不快,但很穩當。蘇聿便歇了問她可需攙扶的心思,緩步走在另一側。濃鬱樹影擋住了熹微天光,整片林子似仍沉在黯淡夜色裡。雨後草木濕潤,經人踩過,草木苦香彷彿就濃了一分。
蘇聿安靜地走著,耳邊只有踏過草葉時的“沙沙”低響。
前方遙遙傳來一聲絃音,轉瞬即逝。
他微微一怔。
藍璽似是也聽到了,皺眉,未說什麼,腳步卻加快了些許。
他默然跟上。
少頃,那絃音又響了起來,比方才清晰許多。蘇聿聽出來了,是琵琶。只不過僅撥了幾個音,就又沉寂下去。
隨著消弭的絃音,他也來到了一處院落跟前。
藍璽推開院門,院內兩人齊齊望來。
蘇聿慢一拍步入院中,所見即是一張寬敞簡陋的竹榻。竹榻上半臥著一人,懷中抱了個做工粗糙的琵琶,腳邊則坐著個綠衫子的女童。
女童拉了拉榻上之人的衣角,在所有人出聲前率先開口,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說:“哥兒,新來了個好看的先生!”
那人意味不明地勾了半邊唇角:“容先生好看還是新先生好看?”
女童陷入糾結,最後說:“不一樣的好看。”
那人又問:“挑一個嫁人,你選哪個?”
女童真切地苦惱起來:“不能兩個都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