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
“大胤疆域圖。”
拔都瞬間坐直了身,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容玠說到做到,真的讓拔都在疆域圖上劃出了想要的十三座城池。只是這十三座城池裡,哪個可以留下,哪個要被替換,便是一番長久的拉鋸戰,而不是一日之功。
待結束了第一日的博弈,容玠回到甘府西南角的偏院,就見白日裡沖撞他的那兩個醉鬼站在廊簷下。
容玠目不斜視地從他們面前走過,徑直推門進屋。四下無人,那兩個北狄將士也相視一眼,緊跟在容玠身後進了屋。
屋內燭火燃起,容玠秉燭轉身,對上那個吐了他一身的絡腮胡,口吻不明,“禍害遺千年。淩長風,你果然沒死。”
若非淩長風,不會有北狄人在聽到容玠的第一時間便會想到衛玠……
燭影下,對面二人將臉上的鬍子和疤痕一齊揭了下來,赫然是生死不明的淩長風和仲少暄。
容玠在湘陽杳無音信的這些日子,蘇妙漪在鄂州城裡亦是寢食難安,夜間便是聽到落雪壓斷樹枝的窸窣聲,都會驀地驚醒,沖出屋子,生怕是從湘陽傳來了什麼不好的訊息。
就這麼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幾日,終於,三日後,鄂州城外的守將在夜深人靜時收到了北狄的飛箭傳書。
得到訊息後,蘇妙漪立即披衣起身,匆匆從驛館去了鄂州府衙。
府衙裡燈火通明,鄂州知州當著眾人的面將那綁在箭上的傳書拆下,只看了一眼,臉色卻是倏然變了。
見狀,蘇妙漪只覺得腦子裡轟然一響,心跳都停了一拍。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也顧不得什麼尊卑,她沖上前,一把將傳書從那鄂州知州手中奪了下來。
遮雲也沒有阻攔,臉色發白地跟過去,與蘇妙漪一起看向那傳書。
看清傳書下方署名的“容玠”二字,兩人屏住的那口氣才終於舒了出來。
“容相無事……”
知州大人後知後覺地寬慰他們,可隨即又臉色古怪地說道,“只是這北狄人當真獅子大開口……”
確認容玠無事後,蘇妙漪才趕緊向知州告罪了一聲,又仔細看起了容玠書信中的內容。
“一百金一人,十三座城池……”
遮雲倒吸了一口冷氣,咬咬牙,“他們還真敢說出口!”
知州欲言又止,“的確離譜。可……容相竟答應了,還替那北狄領主劃出了十三座城池……”
遮雲啞然片刻,才蹙眉道,“公子如今的處境兇險至極,這定是受北狄逼迫所寫!”
知州這才應和道,“也是。當務之急,還是要將這份傳書快馬加鞭送回汴京,交給聖上和文武百官裁奪……”
語畢,他便伸手想去接蘇妙漪還在看的傳書,可誰料竟接了個空。
一直沒說話的蘇妙漪終於從傳書上移開視線,出聲道,“大人,這傳書我想再看看,能不能明日一早再傳回汴京?”
知州面露難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