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竟是厚厚一沓信箋。
她隨意拆開最上面一封。一手清雋淩厲的熟悉字跡呈於紙上。
蘇妙漪愣住。
她曾見過容玠平日裡的墨卷,並不是這手字跡。
這手字跡,是屬於“衛玠”的,而且是“衛玠”曾經手把手教過蘇妙漪的字跡……
蘇妙漪忍不住“嘖”了一聲,定定神,繼續仔細看信。
信上說,他剛到青州的第一日,剛好趕上了當地百姓的踢花毽……
「料想你會喜歡,故親身上陣,為你奪得彩標花鍵。」
蘇妙漪微微睜大眼,將那信紙拿近看了好幾眼,確認是“親身上陣”四個字後,愈發不可置信。
容玠,踢花毽。
……想也不敢想的畫面。
不過信上寫寫罷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誑她?
隔著信紙、隔著三年的光陰,容玠下一句便是「猜到你不信,已將青州當日的知微小報附上。」
蘇妙漪將信將疑地翻出小報,果然頭條就是知州大人與民同樂,共踢花毽、一舉奪魁。
“呵……”
蘇妙漪被逗笑了。
她收起第一封,又拆開了第二封、第三封……
匣盒中就是容玠這三年裡想寄卻不便寄回來的家書。他全都存著,與那些土産一起送了過來。
容玠本是個性子冷的人,估計也甚少同人書信來往。起初幾封家書,只有寥寥數語,幹巴巴的。而越往後,字句越多,越事無巨細,竟是恨不得連午膳吃了什麼都要告訴她。
“……這是在學我嗎?”
蘇妙漪嘀咕了一句,扯扯唇角,“學又學不像。”
話雖這麼說,可她還是抱著匣盒躺回了床榻上,一封一封地拆著容玠的家書。
家書裡寫了每一件土産的來歷,於是蘇妙漪雖然刻意地沒去看那些箱子,可還是藉由家書知道了箱子裡裝的每一件東西。
待三年的家書讀完,屋外已是萬籟俱寂。
蘇妙漪卻沒了睡意,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她忽地披衣起身,輕手輕腳地進了庫房。
“嘖嘖嘖。”
參商樓裡,穆蘭翹著腿,嗑著瓜子,“一文一武,一個校尉,一個宰相,一個名義上的未婚夫,一個名義上的兄長。蘇妙漪,你這桃花運真是叫人羨慕啊!”
“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單拎出來都是好桃花,湊在一起嘛,就有些危險了。依我的拙見……”
江淼也靠在圈椅中,臉上蓋著本書遮陽,“非要二選一麼?就不能兩個都收著?”
白日裡的參商樓沒什麼客人,只有來來往往灑掃的僕役。